到底年岁都不大呢,一年到头也没得几日闲,他这个做阿玛的瞧着也心疼。 然要说康熙爷最疼得还得是四阿哥,今儿就剩半日了,他打算带着四阿哥去乾清宫用个午膳,哄着小孩儿歇个午觉,这就算四阿哥侍疾了。 康熙爷临走的时候太皇太后又少不得嘱咐,今儿过节就不叫康熙爷再忙碌政务了,好好歇歇松快松快要紧。 康熙爷无不应的,也是刚刚用的药里许添了些催眠安神的,他这才用药半个多时辰就觉得困乏了,抱着四阿哥坐辇回去的时候险些睡过去,待到了地方康熙爷要抱四阿哥下来的,四阿哥还不肯。 “儿子自个儿来就是了,儿子沉可不能累着您了,阿玛您快去歇着吧,儿子守着您。” 说着,四阿哥自个儿从辇上爬了下来,想学梁九功的样子扶着他阿玛进殿的,奈何他个子太矮了,要想托着皇阿玛手臂,他得踮着脚,两只手也得举得高高的,瞧着甚是奇怪。 康熙爷被四阿哥的关切弄得心头暖极了,也觉十分好笑,干脆手臂一弯将四阿哥夹在了咯吱窝下头,颠着小孩儿就慢跑了进去。 “臭小子当你阿玛我不成了不是!瞧你小心的,阿玛的身子还不至于这样不争气呢!” 四阿哥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他是个黑大胆的,也不怕自个儿掉下去了,若非顾念着阿玛的身子,他甚是想再求阿玛陪他这么玩一会儿,然这会子闹得很了,见阿玛又微微咳,他紧忙蹬着小腿儿要下来,跑去给阿玛递了茶。 “阿玛吃茶。” “阿玛净手。” “阿玛宽衣。” “阿玛躺下吧。” “阿玛睡吧。” “儿子守着阿玛。” 小孩儿可是把康熙爷安排得妥帖得很,梁九功这头一捧了水来,他便给康熙爷递帕子,康熙爷一坐在榻上,他就蹲下身来去脱阿玛的鞋靴,为他阿玛宽衣解带。 四阿哥人虽小,小手也不大灵便,可却不紧不慢耐心十足,康熙爷含笑随四阿哥摆弄去,越是看四阿哥越是能看出玉琭平日里教得多用心。 就拿保成来说,前几日保成身子略有不适,他下了朝便去毓庆宫一趟看看孩子,彼时保成正要起身更衣,一切都是身边的嬷嬷太监们打点,连腰带也是不会系的。 原这也没什么,皇子公主们都是金枝玉叶,一个小主子跟前儿有十个八个奴才伺候着,自然不必亲自动手,保成这般年纪不会系腰带也不是什么错,可这人就怕比对着。 自打见过四阿哥两岁就会穿衣,能自理,康熙爷再看旁的阿哥们,总觉得有些过分娇养了。 如此想着,四阿哥便将康熙爷身上的衣带鎏金扣解得差不多了,末了康熙爷宽了衣躺好,四阿哥还知道给他掖被角,伸着小手摸摸他脚脖子凉不凉。 而后者小胖子再跑到康熙爷床头,学着额娘的样子轻轻拍着阿玛,五音不全哼着不知哪儿学来的调子。 康熙爷只觉好笑,可在四阿哥的关切里又能品出玉琭的作风来,心里且不知多熨帖,没一会子还真被四阿哥给哄睡了去。 见皇阿玛睡熟,四阿哥惊喜得不得了,好似侍奉好皇阿玛是一件相当了不起的事儿了,走远两步还拉着梁九功炫耀。 “公公看啊,阿玛睡着了!” 梁九功笑得纵容,脸上的褶子里都含着万般的感慨:“咱们四阿哥真厉害!万岁爷一贯入睡颇难,也就是您来了一切才迎刃而解,奴才多谢您了,万岁爷约莫是得歇好一会子了,接下来就叫奴才替您守着万岁爷吧。” “奴才叫人给您上歇点心吃食可好?御膳房近来新研制出一道甜的,名叫金丝琥珀明心糖,万岁爷特叫人给您备着您,这糖佐着淡淡的白茶最好,您移步尝尝?” 四阿哥一听是糖就心动了,顿时犹豫了起来,然猛然想起额娘的话了,到底是咽了咽喉咙摇头拒绝了。 “不劳公公,我还是守着吧,一会儿额娘来呢,额娘叫我替她守着阿玛呢,待额娘来了我再用那糖去。” 梁九功一听德妃娘娘要来,顿时大喜过望,连忙又朝四阿哥确认:“四阿哥说的可当真?德妃娘娘一会子真过来吗?” 四阿哥点头,笑得一派天真:“当真!当真!” 说罢,四阿哥干脆搬着他常坐的小杌子去阿玛床畔守着了,小小的孩子坐得端正得很,瞧着很是有皇子的气度风范。 梁九功又不由在心中感叹,真真不知德妃娘娘怎么教的孩子,别看四阿哥年纪小,看着可比大阿哥和太子爷都规矩、成熟呢! 不过他也没工夫多感叹了,只招手叫来魏珠吩咐,叫人好生制备着午膳和德妃娘娘寻常爱用的点心,至于茶水他亲自去御茶房沏了,那位可好久没莅临乾清宫了,上下务必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