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爷见了四阿哥这般作态只觉好笑,心说是个心眼子多的,先前在他哥哥们跟前儿装傻,这会子又在诸位大人跟前儿装出一幅无害的样子来,也不知这性子是随了谁的。 然后来康熙爷待跟前无人时再打趣,却听四阿哥说他这样遮掩是不愿叫阿玛和二哥为难,康熙爷便又觉四阿哥是难得正直又忠诚的孩子了,待他长大必不会做出手足相残之事。 康熙爷对四阿哥再放心不过,经此一事更是多了几分疼爱,若非还顾及着保清和保成的感受,康熙爷都忍不住将心更倾向四阿哥些,更好好教养栽培了这孩子,然念着太子处境念及四阿哥的年纪,康熙爷到底还是暂歇了拔苗助长的心思。 略休整一日,队伍即刻便往抚顺开拔,待圣驾抵达稍歇了半日康熙爷便带着阿哥们去祭祖了,好似真是来游玩似的,路过铁背山时忽得想起当年努尔哈赤大败明兵于萨尔浒,已是面对群山阔水之激昂,还兴起做了首诗。 城成龙跃竦重霄,黄钺麾时早定辽。铁背山前酣战罢,横行万里迅飞飙。 周围一众随行大人少不得拍拍马屁,尤其以索额图最为夸张,直言万岁爷才情比太白,豪迈压稼轩。 知索额图这是吃了先前的亏而今晓得略夹着尾巴做人了,康熙爷哼笑两声,叫人也不知是为这好听话的高兴还是笑索额图呢。 然也顾不上叫人细细揣摩,万岁爷扬鞭打了马,一跃奔在队伍最前,后头的一众大人和将士们亦紧跟着去,连阿哥们也紧忙驾着自己的小马往前追,奈何阿哥们的人小马也矮,这一追吃了一嘴前头荡起来的马蹄子灰,后叫人带着往队尾坠了坠这才跑得畅快了些。 进到四月里东北的天也暖了,就是早晚还冷些,队伍一早出门魏启生怕四阿哥骑马灌了一肚子冷风,故给四阿哥还裹得团子似的,四阿哥才骑了不到半个时辰的马就热得一头一背的热汗。 他这骑射的本事虽是还不及哥哥们,然他是个胆子大的,见前头也没什么沟沟坎坎的就敢夹紧马腹直接双手松开缰绳,脱了自个儿的狐裘坎肩去,如此还不够,又一并解了自己的琵琶襟马褂抬手扔给旁边福成的手下去。 四阿哥轻道一声儿一声劳烦,扛好自己的小弓便“驾”地一声儿追前头的大阿哥和太子去了,四阿哥的马小跑得却不慢,且比成年的马更多了几分灵活,后头跟着的叶克舒和福成等人既要保持距离又要护着四阿哥,险些没跟丢了去。 这才将将同前头护着太子和大阿哥的人汇合,忽听得左侧林间一阵兽吼,众人还未瞧见到底是什么野兽冲撞了队伍,马群却先惊惶起来了,尤其是前头阿哥们的小马受惊最甚,双蹄高扬几乎要将人狠狠甩下来。 “是老虎!救驾!” 也不是谁先喊出了声,众人心头一紧还未来得及摆阵护好前头的阿哥们,便觉眼前忽得一花,一个长着血盆大口的黑黄斑纹大猫便朝离它最近的太子扑了过去。 太子顿时惊叫一声,眼看着那硕大的脑袋顷刻间就怼到了眼前,呼着腥膻气儿的血盆大口就要吞了他,说时迟那时快,太子只觉一股要将他脖子勒断的力气从后头拽住他的衣领往后拖,太子并未夹紧马腹,被这么一拽顿时背着地跌下马摔了个跟头。 眼前的景象很快由血盆大口转为马蹄踢踏了,依着寻常坠了马也是危险的事儿,可比之与虎对视算得了什么,太子忙循着骑射师父教的本事飞快站起来,缓口气的工夫再抬头便被一众侍卫们围在了中间,围得那叫一个严实,简直是不见天日。 周围呼喝招呼声错杂着,射箭的声音也嗖嗖乱响,也不知是刚刚吓得还是被周围声音吵的,太子只觉耳鸣得厉害,连跟前儿的哈哈珠子急急问他可有手伤也听不清。 然下一刻马儿的嘶鸣冲破了太子耳中的浑沌,太子心头猛然一空,拨开跟前儿的人就朝那不远的激战处悲吼一声,挣扎着要去救忠诚陪伴自己四年的马儿。 “踏雪——!” 踏雪哪里还会回应他,哪里还会扬着蹄子披着他那身黑亮绸缎似的毛发哒哒朝他跑来,刚刚那一声嘶鸣就已然是最后的挣扎与告别了。 那小山似的猛虎泄愤似的撕扯着踏雪,鲜血四溅叫人不忍卒睹,老虎身上交杂的白毛和颊上的须子也尽染成了血色,待一口咬断了踏雪的喉咙,那老虎即便身上已然插了十余支箭仍攻击力十足,不断朝近处的马匹和侍卫发起攻击。 “箭来!” 大阿哥射光了自己的箭筒里的箭仍不见那老虎倒下,一时也激起腾腾的火气来,嫌自己的弓小箭小无身威力,直朝身边侍卫一吼,不待人回应,就伸手将侍卫的弓箭抢来,双箭齐发直奔虎目而去。 大阿哥一击及中,老虎伤了一只眼睛顿时更狂躁起来,四蹄踏得碎石飞腾,鼻子打了个愤鼾,循着人味儿就朝周围人最多的太子跟前儿扑去了。 没了踏雪,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