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斗篷离开密室。没有走来时的密道,而从另一头通向地面。
现在是下午四点,他要去伦敦大学转一转,确定普瓦松尸体被运走的具体时间。
*
*
7月10日,夜晚九点半。
太阳西沉,在地平线上做最后的挣扎,不出半小时天色会彻底黑下来。
一匹老马拉着平板车离开了伦敦大学医学院。
靠近车夫的位置,车板上架起一根杆子,上面挂了一盏煤油灯。
车夫头戴陈旧的渔夫帽,帽檐盖住了上半张脸。
尽管看不清眉眼,但能看到耳边泛白的鬓角,整个人还微微驼
背。这些无不说明他上了年纪。
车夫的赶车速度不快不慢,哼着没人懂的乡野小调。稳稳当当让平板车驶入伦敦街道,朝着东北方驶去。
路灯渐渐亮了,行人与车辆都尽力避开这辆平板车。
虽然巨大的黑布遮住了被运输的物体,但长方形盒子的尺寸能让人立刻联想到这是在运送尸体。
其实,棺材没有盖严实,甚至都没用麻绳把棺材五花大绑在车板上。
两个大活人藏在棺材里,留一条缝隙便于空气流通。
不能用绳索捆绑,否则当劫尸者来袭,埋伏在棺材内的人要怎么开盖给对方迎头一击呢?
这却极大考验车夫的驾驶技术,必须保持好平衡,才不让棺材从车板上摔下去。
板车上,西格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昨天制定了钓鱼计划,仅仅36小时后就立刻执行。
推测了劫尸可能发生的方位,凶手在伦敦市区动手的概率最低。
等出了大伦敦的范围,走上通往剑桥的郊外小道,尤其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段,那里最可能发生打劫。
目前车辆尚未进入高危地段。
棺材内,布兰度与埃里克仰面平躺。
两个人躺单人棺材,不可避免会拥挤。双臂无法自然平放在身侧,只能搁在肚子上。
眼前一片漆黑,视觉被削弱了。听觉、嗅觉与触觉变得异常敏锐。
这种特殊角度的“座位”,能听到与平时行路截然不同的声音,周而复始的车轮滚动声变得异常清晰。
“嘎吱!嘎吱!?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车轮声犹如一场怪诞交响乐。
棺材变成了大剧院,唯二的听众呼吸相闻。鼻尖似萦绕一股淡淡的柠檬草幽香,是布兰度洗发水的味道。
埃里克一动也不敢动,双足紧紧抵着棺材尾端的厚实软垫。
空间过于狭窄,现在他只需一个轻微地侧头,就能亲吻布兰度的脸颊。
这个念头似一把暗火,在黑暗狭小的空间内,在他的心间越烧越旺。
越想越热。
热到他想要解开衣领的第一颗扣子。或许,不只是一颗扣子就能解决温度的上升问题。
这种情况是始料未及的。
今天上午,三人搞了十分钟的灵车试运行,调整棺材内防震软垫的摆放。当时,他没有预料到这一路对考验自制力的要求会如此离谱。
运尸全程需走六个小时,推测打劫最有可能发生在第三个小时之后。
换句话说,接下去三个小时内,两人紧贴着睡在棺材里。他真能控制住一动不动吗?
埃里克双拳紧握,一遍又一遍催眠自己。
严肃点,现在自己是半具普瓦松的尸体。身边的不是B先生,是另一半普瓦松的遗体。
警惕点,想一想普瓦松的死状,再想一想他被解剖后的样子。剥皮凶手随时会出现,把旖.旎的念头收一收。
下一刻,埃里克只
觉腰侧蓦地一痒。
是布兰度伸出左手,用食指轻轻一戳。
“说说话吧,我们还要躺几个小时,趁着城内嘈杂,还可以小声聊会天。”
布兰度低语,“虽然有过很多特别经历,但我是第一次躺在棺材里出行。您呢?”
埃里克瞬间破功,第一回的自我催眠因外力干扰失败。
一把按住布兰度的左手,棺材内狭窄又黑暗,必须谨防这只不安分的手戳到身体其他敏.感部位。
黑暗里,布兰度嘴角含笑,语气却非常正经。“怎么了?难道您怕痒?抱歉,我不是小心的。”
“没事,我不怕痒。”
埃里克默默平缓呼吸,但没有松开手。尽管没有证据,可他怀疑布兰度的不小心是故意的。
“今夜的这种经历确实非常奇妙,完全出乎我的预料。”
哪怕有过无数幻想,最阴暗时也想过让两人一起死在同一口棺材里才好,但活着一起装尸体藏在棺材里被运走,是一条从未设想的道路。
与B先生在一起,凡事都有可能性。
埃里克想到这里,情不自禁地笑了。“如果四年前您没有登报回应,我一定不会有今天的奇遇。”
布兰度任由左手被握住,难得聊一聊往事。
“假设当年没人回应您在报纸上的迷题,您准备做什么呢?不来剑桥了吗?”
埃里克:“是的,1829年的圣诞节我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