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海年关期间很少有雨。
最近几天却下起了雨,阴雨缠绵。
明惊玉连续一个多月来,心里一直惴惴不安。
每晚她都被惊醒,梦里却什么都没有,一片空白,醒来心就像缺了一块。
哪怕在谢倾牧的怀里,她都无法安神。
谢倾牧安抚她,是因为备孕的压力,逗她开心。
还说,他之所以努力并不全是为了宝宝,单纯想要跟她做、爱。
期待宝宝,只是为他孕育宝宝的人是明惊玉,不然,有无都可。
明惊玉手贴在他唇上,不让他多说,“不可以这样说,宝宝会生气的。()”
谢倾牧顺势在她手心亲吻了一下,在她耳边轻轻说,谢太太,睡不着了是吧,我们来做点有利助眠的事情。?()_[(()”
两人缠绵一场。
明惊玉的手贴在自己的小腹处。
说来,备孕两个多月了,谢倾牧非常努力了,她也查了很多有利怀孕的方式,她的肚子一点反应都没有。
明惊玉心里还是有点闷闷的,她也无比期待肚子里的小生命早点到来。
长辈们都说她是备孕导致的压力,让她放轻松,顺其自然,期待归期待,宝宝什么时候来,还得看缘分。
还统统数落谢倾牧是不是他给她的压力太大,过于焦虑。
几位长辈,七嘴八舌地数落谢倾牧好一阵,谢倾牧默默地受下。
瞧着谢倾牧委屈不已的模样,明惊玉乐不可支。
宝宝的事,暂且让她放宽了心。
睡眠问题在谢倾牧找人给明惊玉制作了安眠枕。
缓解不少。
接下来一段时间,明惊玉的睡眠质量恢复许多。
直到谢眷和婚后的第一天,深夜,谢倾牧接到谢眷和的电话。
一贯冷静自持的谢倾牧,身躯猛然跌靠在书桌边缘,手肘碰倒了边柜上的茶杯。
茶杯摔在地面上在寂静的黑夜中发出的声音尤为惊心、狰狞,欲耳震聋。
明惊玉被清脆又刺耳的玻璃碎片的声音惊醒,她猛地坐起来,披上真丝睡裙那层薄薄的外套下床,疾步慌张地跑去书房。
书房的门大敞。
谢倾牧身躯靠在直愣愣地靠在书桌。
他手机举在耳畔,保持接电话的姿势。
整个人被无法形容的悲凉笼罩。
在门口明惊玉蓦地顿步,一步一步走向谢倾牧。
她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她的心口很沉很沉,像是被人紧紧握住一般,难受得要命。
谢倾牧抬眸看向冲自己走来的心爱之人,他紧抿的薄唇颤动了几下。
眸色暗沉无光,眼角泛着红。
许久之后,他缓缓地突出一句话:小五在边境牺牲了。
一个月前回黎海看了许父后,小五并没有回四九城述职,他瞒着所有人去了边境。
明惊玉
() 身体恍惚被定在原地,眼泪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整张脸都在颤动。
谢倾牧大步上前,牢牢地拥抱住明惊玉。
明惊玉双手揪住他的身前睡袍,身体在谢倾牧的怀里不停抽搐,却发不出半个字和声音。
她的眼泪仿佛没了闸门,大颗大颗往下砸。
脑海里反反复复的出现谢倾牧这句‘小五小五在边境牺牲了’的话。
明惊玉又反反复复自语,小五牺牲了。
谢家怎么办?
老夫人怎么办?
婵婵怎么办?
前两天谢眷和的婚礼上,婵婵表面上不在乎,还是在四处找小五的身影。
还小声埋怨,自己叔叔的婚礼都不来参加,就是臭屁。
明惊玉根本没法相信这件事——不是事实。
不、不可能,不可能。
*
当晚谢倾牧和谢家其他几位兄长还有黎燕觉一并去了边境。
次日,噩耗传回谢家。
小五的棺椁还没回到黎海,还没到谢家,谢老夫人晕死过去几次。
谢家乌云覆盖,低泣声一片。
小五棺椁被迎接回来的那天,阴雨悱恻,明惊玉带领谢家一众在谢园前,等待棺椁的队伍。
队伍缓缓地驶入谢园,鲜红的旗帜覆在四方的棺椁上面,庄严肃穆。
谢家兄长、黎燕觉齐齐地跟在身后,面色惨白,谢倾牧抱着谢小五身着军装的遗像,双手筋脉爆满,他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向家人。
谢老夫人一生中见过太多这样的场面。
她从没想过这个里面会躺着她的孙子,她这个年纪还要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
谢老夫人看着越来越近的队伍,她的泪水早已枯竭,深凹的双眼被血丝填满,浑身颤抖,喃喃自语,“我就说,我就说啊,他就是不听,为什么,为什么啊。”
几位婶娘搀扶着腿脚不便的老夫人,每个人泪水满面,泣不成声。
谢汀滢面色惨白,陪在老夫人身边无声的哭,望着送棺椁的队伍,越来越近,泪水早已不受控制。
明惊玉不满泪光的眸一顺不顺望着小五的棺椁,灌铅般地双腿在原地挣扎好一阵,才迈开步,随而快步接上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