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敬之笑骂一声,心中对赤金刀中云蛇雾虎的来历就有了几分猜测,说不得也是赤金刀的刀下之鬼。 “镜子固然神异,却果然不是独一无二,这赤金刀竟也是个有类似功用的吃货。只不过似乎镜子还要略胜一筹,我不让镜子吃,赤金刀才急不可耐地飞了出来。” 当即,齐敬之便向赤金刀摇了摇头,才要说话,忽听头顶有人惊呼出声:“赤金刀!” 齐敬之立刻循声抬头,就见丘顶上冒出了一头青牛,牛背上还坐着两人,正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 接着,就见其中一个赤袍皮甲、手持长枪的高瘦青年跃下牛背,瞪大了双眼喝问道:“我叔爷的赤金刀怎么会在你手里!” 青年脸上满是惊怒之色,抬腿就要往坡下奔,却猛听得咔嚓一声响,坡顶的土石骤然崩裂塌陷! 眼见得地动山摇、烟尘大起,非但青年自己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就掉了下去,连同另外那一人一牛也瞬间没了踪影。 齐敬之见状就是一怔,立刻意识到那青年应是老魏的族人,不知何故出现在这荒丘之上,还正好将黑白虎纹异兽的巢穴踩踏了。 他这么一愣神,手里攥着的马尾却猛地传来一股巨力,黑白交缠的坚韧长毛或是从中断裂,或是整根皆被扯下。 黑白虎纹异兽带着秃了大半的马尾猛地一蹿,极为迅捷地钻进了洞穴之内。 也不知丘内的巢穴有多大,坡顶塌了,竟似对丘底的洞穴毫无影响。 “要遭!这土丘虽然不高,那两人一牛应当不至于摔死,可像这样不告而入,却是要被主人家堵在里头了!” 齐敬之可是听老魏说起过,九真魏氏就只他金刀魏一个术士充门面,家中子弟习武的不少,能修行成功的却是一个都无。 那异兽出去找食吃时虽不曾害过人命,却未必会放过闯进自己巢穴的不速之客。 念及于此,齐敬之已是面色陡变,立刻不假思索地将齐虎禅换到左手,伸右手摘下半空中的赤金刀,随即抬腿弯腰,追着黑白虎纹异兽进了洞。 狭窄低矮的洞穴之中,少年的眸子里亮起烟霞微光,视线丝毫不受黑暗影响,耳中更清晰传来那异兽踏地奔跑之声。 赤金刀更主动泛起光芒,云蛇雾虎或张牙或舞爪,极为卖力地飞在前方探路,有这对天敌在,料想那头异兽也没胆子没机会埋伏偷袭。 唯独有一条,那便是齐敬之越往深处走,心里就越是生出某种荒诞的熟悉感,只因这洞穴竟是极为规整和深邃,完全不像是兽类以爪子挖出,反而让他想起了李园银窖的甬道和洵江镇煞碑所在的石室。 片刻之后,等齐敬之望见洞穴尽头那堵塌了个大口子的砖墙,心里竟仿佛松了一口气:“小爷该不会天生就跟这类地方有缘吧?” 眼见云蛇雾虎已经先一步冲了进去,映得内里金色流光闪烁,少年握紧手中两柄短刀,毫不犹豫地从墙上破口处钻了进去。 这个过程里,他心里想的却是:“怪不得好好的一座小丘会塌成那样!嘿,这天底下的密室和陵墓无论修得再如何结实、藏得再如何隐秘,也终有土崩瓦解、重见天日的一天!哦,被大齐礼部和工部连年探查修缮的先王陵寝或许能长久些。” 齐敬之腿脚麻利地钻过砖墙,见里头的景象与他所想的大差不差,一间并不算太大的墓室当中放着一具石头棺椁,非但一看就极为坚实沉重,椁身上还刻满了奇异的花纹。 他当即环视一圈,见正对面的墙上另外有道门,想必是连接着正经的墓道。 此刻那扇门大开着,墓室里早不见了那头黑白虎纹异兽,连同云蛇雾虎也一并没了踪影。 齐敬之摇摇头,转而看向石椁,确切地说是看向石椁上被点燃的烛台,以及烛台旁那两个趴在石椁上的身影。 一看之下,他登时目露讶异之色,只因这两个身影之中既没有高高瘦瘦的魏氏族人,也没有那个一脸大胡子的骑牛壮汉。 听到动静,石棺处的两个身影抬头朝齐敬之的方向看来,幽幽烛光照亮了他们的模样。 一个是一身干练短打、满脸横肉凶相的粗壮汉子,看向齐敬之时脸上兀自带着惊悸之色,两眼之中才有凶光冒出,忽然瞳孔一缩,死死盯住了少年手中的赤金刀。 另一人竟是个穿黑色僧衣的光头和尚,三十来岁模样,脸色比壮年汉子镇定不少,看向齐敬之的目光里倒是见不着恶意,反而有些惊愕羞恼。 身份迥异的三个人不期而遇在这间昏暗隐秘的墓室,也委实太过诡异了些。 墓室中安静了几个呼吸,一心寻人救人的齐敬之用赤金刀指了指对面的墓门,先一步开口问道:“方才那个大家伙可是往那边去了?” 听到问话,粗壮汉子立刻反应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