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大胆啊,”秦尚远幽幽地感叹,“不认识的神都敢乱拜。”
“不过话又说回来,”秦尚远想了会儿又说,“他们里世界的人不都觉得这是一个‘神明已死’的世界么?乱拜好像也正常。”
“学生们没那么多考虑,”苏柏的语气淡淡的,“有什么愿,就把祂当做什么神,可能和恶魔一样,即使祂原本不是那位神,被信奉得多了,自然而然地就会成为大家心目中期望的样子。”
山顶忽然而来的一阵冷风吹起她的短发,又吹得秦尚远一阵发抖。
“风会不会太冷了?”苏柏忽然扭头,看着怀抱着双臂取暖的秦尚远。
“啊?”秦尚远呵了一口冷气,却还是嘴硬,“还好还好。”
苏柏回过头去没有说话,她轻轻咬破拇指,琥珀色的眼睛里流淌起淡淡的暗红色。
吹拂不止的寒风忽然停住了,远处的树林也静止住了摩挲的树叶,现在四周只剩下聒噪的虫鸣。
“风核质竟然这么好用?”秦尚远恍然大悟。
“嗯,一些小伎俩吧。”苏柏看着手上的伤口,神情有些恍惚,“但并不是完整的风核质。”
“月亮好圆。”秦尚远望着镜子般的水面,忽然说。
苏柏抬头,遥望着夜空中的月亮:“嗯,很漂亮。”
“是啊,”秦尚远也抬起头,“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女孩温软的体香突袭般靠近,秦尚远下意识一愣,以为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
他紧张地回头,却只见苏柏一头栽倒在他的怀里。
秦尚远心里“咯噔”一声。
苏柏,昏迷了?
去山顶的路并不偏僻,学院真正的校区就到这座山的半山腰为止,而这座山的其他地方,虽然没有学院的建筑,但名义上也是属于蓝湖学院的资产。
据说作为蓝湖学院创立者之一的夏家在上个世纪花了数十亿的价格,买下了这片广袤山地漫长的使用权,加上结界的限制,只要学院师生不去的地方,就属于人迹罕至的无人区。
原本山顶那片地方也没什么人去,但前几年不知道忽然怎的就出现了一潭水池,还有一座破旧的小神龛。
接着又不知道是谁说的在这里求姻缘签十分灵验,学生们在内网的论坛上一传十十传百,后来凡是有怀春的少年或是少女,都会特意来池前抛枚硬币拜一遭。
秦尚远和苏柏绕过了北区宿舍群,翻过了一道不高不矮的红砖围墙,来到了校外的山路上。
这里的山路没有山下的宽敞平坦,本就是古代的一些官家工匠开凿的蜿蜒石径,如今也不过是重见天日罢了。
月光皎洁着穿林打叶,铺在凝着露珠的蕨叶上,清泉叮叮咚咚地越过岩石,丛林里虫鸣交织,秦尚远和苏柏一前一后,踩着石板往上走。
“这里晚上应该没什么人吧?”秦尚远伸出手,借着苏柏的力跨过最后那块湿滑的石阶来到了山顶。
“哇~”秦尚远大口呼吸着山顶的新鲜空气,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山顶的地势居然相对平整,除了一些凸起的岩块,只剩下远处一片不高的密林和面前的一汪清池。
天气清朗,月轮仿佛一轮白玉圆盘那样高挂在夜空中,清池倒映着月亮和繁星的辉光,在山顶的微风中微皱。
“没人,”苏柏拍了拍手,“就我们俩。”
“也是,这么晚,大概也不会有人来了。”秦尚远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却忽地听见远处的密林中传来一阵响声。
苏柏忽然警觉地回头,显然她也听到了。
不过一切静下来后,这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只有虫鸣和风吹树叶的声音。
“大概是兔子吧?”秦尚远猜测,“听说学校这片山里有很多野生动物。”
“嗯,反正我没感觉到杀意。”苏柏点点头。
“不要什么事都打打杀杀好么?”秦尚远无奈轻叹一声,旋即咧开嘴,“放轻松点啦苏柏,这里可是学院,不用每天都警惕着的。”
“抱歉,习惯了。”苏柏淡淡地回复。
“快来。”秦尚远一路小跑到水池边,朝着苏柏招手。
苏柏不紧不慢地走到水池前。
池水在月色下清澈见底,池水大概只及膝深。
水底细细铺着小巧精致的鹅卵石,石头缝里密密麻麻散落着银亮的硬币,乌龟和鱼悠哉悠哉地游荡着,不时朝水面上吐着泡泡。
苏柏一时看得出神,不知道过了多久,水里的月亮和星星忽然变得皱了。
她这才回过神来,眨眼的时间里,秦尚远已经脱掉了鞋袜,挽起裤脚席地而坐,把脚伸进了池子里。
秦尚远被夜里的山泉水冷得牙关打颤,他上牙碰着下牙看向苏柏:“要试试么?”
苏柏愣了一下,她挽了挽耳发,没有回答。
空气中忽然沉默了下来。
可秦尚远借着皎白的月色看得很清楚。
女孩的脸上好像泛起了一抹酡红。
“来嘛来嘛,很凉快的!”秦尚远笑嘻嘻地招手。
“要是被人知道了我们拿他们许愿的池子泡脚,”苏柏说着,可还是慢慢地脱下了鞋子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