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生被霍松庭的眼神吓得一抖。
他犹豫了片刻,却还是大着胆子继续说了下去。
林雨生放小了声音:“我听说,现在有一位校董,对纪东歌过于柔和的行动方式不太满意,尤其是在对陆星野的处置态度上,他们有很大的意见。”
“有几位校董认为,夏守和纪东歌沆瀣一气,要庇护陆星野这个危险分子,所以三年过去了,学院在对待陆星野的问题上始终暧昧不清。”
“本来当初他跟您竞选,就是夏守偏了心,纪东歌那个不争不抢的性格,怎么可能有机会选上主席的位置?”
“这几年夏守已经老糊涂了,校董们也知道,他们其实早就想换掉纪东歌了。”
“如果您在这件事情上,态度表现得坚决一点,将维护学院师生安全的决心展露给诸位校董”
“林雨生,”霍松庭叹了口气,不耐烦地摘下眼镜,“我如果没听错的话,你是在给学生会现任主席扣帽子?还是说,要怂恿我挑起内斗,篡夺学生会的大权?”
蓝湖学院学生会的大权,的确是大权。
他们不仅直接向校董会汇报,而且在许多事情上拥有自主裁定的权力。
如果学生会的公证庭决定起诉某个学生,最终要将他清退处理,那么只要得到校董的授意,判决结果会即刻生效,就连学院校长也无法干预。
而陆星野之所以能留到今天,是学生会主席纪东歌和学院管理层共同努力的结果。
但陆星野的这层保护罩,如今也因为各方的施压而摇摇欲坠。
“不敢、不敢。”林雨生慌忙避开霍松庭刀子般的目光,咽了口唾沫。
“去养病吧,”霍松庭重新戴上了眼镜,开始批阅起文件,“学生会的事,你暂时就不用操心了。”
“部”
“莎夏小姐。”霍松庭头也不抬。
林雨生还想说什么,却被站在一旁的主席秘书礼貌地请了出去。
办公室恢复了宁静,只剩下鼠标点击和纸张翻页的声音。
“莎夏小姐,这些就是今天的工作内容么?”霍松庭看着面前小一米高的文件,叹息了一声。
“是的,”小麦色肌肤的拉丁裔女孩穿着白色套裙,笑靥如花地点点头,“这就是纪东歌主席开学的部分工作内容,包括新学期各部门的费用申请,场地申请,还有递交给校董会的部门报告以及新学期计划,这几天就麻烦霍部长您了。”
“好的。”霍松庭扶了扶眼镜。
“对了,新闻部那边说,关于那位新生的帖子在论坛上已经吵疯了,热搜从昨晚挂到现在,”莎夏说着一口流利的华夏语,“再不撤,怕学院那边不好交代。”
霍松庭沉默了几秒:“新闻部也真是的,过这么久才提,让他们撤吧。”
“好的。”
莎夏点点头,随即踩着高跟鞋走出了办公室。
昆仑馆,一楼大厅。
留着短发的女孩穿着白衣黑裤,静静坐在斑驳的沙发上。
她像是在等着什么人,无聊得只能抬头注视穹顶上华丽璀璨的吊灯。
灯光纸醉金迷地映在整块大理石地砖、瓷器和梨花木上,这些过了快一百年的旧物仿佛还光洁如初,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古旧的香味。
沉默了片刻,她不咸不淡地评价:“没想到你们学生会办公的地方这么气派。”
“这幢上个世纪留下来的建筑,原本是某个小军阀养情人的地方,取名‘铜雀台’。”
小麦色肌肤的少女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女孩身后。
“后来东瀛人从沪州打了过来,军阀在混乱中被流弹打死,临州被占,东瀛人在这里犯下暴行。”
“军阀在市中的家业里里外外都被搜刮了个干净,唯独藏在山中的铜雀台落了个清净。”
“听说军阀的情人一直在等着他回来,她日复一日地在三楼的阳台眺望远方的硝烟,可惜那是早已亡故的旧人,直到她最终老死也没能等到。”
“不错的故事,”短发的女孩淡淡回头,“之前忘了介绍,我叫苏柏。”
“莎夏·莱因哈特,”小麦色肌肤的少女伸手,“大二,评级晨祸,是纪东歌主席的秘书。”
“你好,”苏柏握了握莎夏的手,“拜托你的事”
“办妥了,”莎夏眯眯笑着歪头,黑色长发像是瀑布那样洒下来,“新闻部已经撤下热搜了,开始舆论控制。”
“没想到这么容易。”苏柏喃喃自语。
“没有主席的授意,新闻部也不会愿意撤掉热搜。”莎夏说。
“什么意思?”苏柏问。
“纪主席没在学院,主席的事务由巡事部部长霍松庭代理。”莎夏介绍。
“那我应该去感谢霍松庭么?”苏柏淡然地看了一眼楼梯。
“当然,没有主席的授意,新闻部当然不敢挑起这样的大事。”莎夏莞尔。
“莱因哈特小姐,有什么话可以直说。”苏柏淡淡地说。
“如果不是陈米,我也不会答应你的要求。”莎夏很自然地在苏柏身旁坐了下来。
这个拉丁裔女孩忽然放低了声音:“现在学生会内部对纪东歌担任主席颇有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