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了门。
苏柏缓缓地在沙发上躺下。
脑子疼得像是要炸开。
胸口涌起一阵腥甜,她胡乱抓起了桌上的镜子。
隐秘王座并没有生效,可原本琥珀色的澄澈瞳孔,此刻却如灼热的炭火一样烧红。
苏柏眼睁睁地看着镜中的自已缓缓化形成一头长角的恶魔。
恶魔口中吞吐着信子,面目可憎。
“苏柏,到了履行契约的时候了。”他轻声说,像是蛇诱惑夏娃吃下苹果。
“滚!”苏柏忍痛低喝。
镜子在掌心无声地碎裂。
那头恶魔却没有碎裂。
只是随着碎掉的镜子,生出了更多的恶魔。
一窟的恶魔在苏柏的耳边低语,声音四面八方,此起彼伏地重叠着仿佛回音。
几乎要把她逼上绝路。
苏柏咬牙闭上眼睛。
将竹夜青教给她的静心诀复诵了几遍,心内才终于平静下来。
再睁开眼时,已经是满头的冷汗了。
她清楚自已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上一次的战斗,她几乎把命豁了出去。
东京的事绝对没那么简单,她误入的应该是那个组织在东京的老巢。
那场战斗里,隐秘王座第一次被她开到了三阶,二十多吨的重拳当场轰死了一个夜祸攀爬者。
但对她自已来说这也是个极大的负担,最后还是在矢车新和宇都宫健的力保下,加上紧急赶来的杰兰特·罗素,才得以从那个诡异的地方脱身。
现在的结局,梅菲恩当初在钟楼里就已经预言过了。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屋外传来欢乐的电子音。
苏柏扭头,沉默地看向墨色窗外灯火迷离的新宿,超级马里奥出现在高楼的巨幅屏幕上。
自已的身体,应该能撑到找到夏超那一天。
等找到了夏超,也许找个安静的地方慢慢死去,比夏炽阳说的那种“和某个配得上自已的男人结婚”要好得多。
夏炽阳是个自负的人。
他自以为自已能掌控得了任何事情,包括苏柏的人生。
苏柏人生19年,仿佛是一场艰难漫长的跋涉。
她的姓氏从夏改到了苏。
可姓夏的母亲早已经过世,舅舅夏炽阳不过将她当成家族做事的工具,而姓苏的父亲又将她视为命中之劫,不愿相认。
所以说到底,苏柏其实是个没有家的人。
苏柏有些头疼。
她知道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东京各种事件背后的策划者,夏超跟他们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幸好手上还有杰兰特调查的一些信息。
说起杰兰特,这个看似在东京风流的男人,其实是瞒着家族在查夏超的去向。
同时他一直在等着夏家的应援接力,现在苏柏来了,杰兰特交过自已调查的结果之后也赶紧回去了。
而杰兰特的调查结果,就是那件魂幡。
在苏柏刚到东京的时候,杰兰特就主动联系了她。
他说自已一个月来混迹过街头,也探入过东京的名流圈子,而那些攀爬者们在上下两个圈层都有。
他们聚集在东京的某一个地方,集体行动、组织严密。
他们分头在这个国家的各个地方制造各种意外死亡、失踪的案件,而且伪装得很好,无论是警方还是约束局都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异常。
而他们的目的,似乎是为了收集灵魂。
不然也就不会有魂幡这种东西了。
但除此之外,他们好像对尸体也有着同样的兴趣。
夏超的线索就是在这里断掉的,他疑似朝着这个组织目的的终点追去了。
不过杰兰特没时间继续深入。
家族给他的时间到了期限,他只能把已有的信息交给苏柏。
而变故就是在交接魂幡的时候发生的。
苏柏现在回想起来,他们大概是被拖入了某个结界之内。
所以她现在才会不记得具体的地点。
只记得是在风海之上。
在那里他们遇见了矢车新和宇都宫健,密密麻麻的人鱼从漆黑的海水里升起,几个人黑色的阴影站在高处的钢架上俯视他们。
人鱼一轮接一轮地死去,血沫却染不红漆黑的海水。
终于,一直旁观的阴影们出手了。
分辨不出契约,但他们的影子迫近时,苏柏只感到了一股极大的威压。
苏柏体内的风核质和隐秘王座在同时爆发,终于为他们争取了一点逃脱的时间。
可杰兰特的契约只能带走一个人。
于是那个自称健的老人选择独自挡下了所有攻势,为他们殿后。
他们认识的时间太短太仓促,甚至只交换了名字,没有来得及交谈,可老人依旧愿意舍身把生路留给他们。
如果不是真的找到了矢车新口中所说的地方,苏柏或许会以为那是一场混乱虚幻的梦。
矢车新让她来这里也不是单纯为了避险。
可能是吃了甜食的缘故,苏柏昏昏沉沉的。
她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