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侵华战争么?”德川光问。
“怎么可能忘记。”秦尚远想也没想就回答道。
他无比清楚那场战争,对于有着五千年历史的华夏来说,是怎样一段屈辱的血泪史。
那是这个民族记忆中抹不去的、永恒的伤痕。
“1868年,明治维新后的东瀛学习西方技术和体制,迅速开始了工业化和军事现代化的进程,工业化为国家的社会经济带来了长足的增长,但同时因为岛内资源的匮乏,也导致了社会矛盾不断激化。”
“如此驱使下,当时的政府选择了通过军事扩张来解决国家内部的矛盾。”
德川光学的历史不仅是恶魔史,也有人类史与战争史。
“在世界工业化的浪潮下,19世纪末的清王朝已经走到了封建王朝命数的尽头,早已经通过明治维新实现变革的东瀛海军,在甲午战争中毫无悬念地击溃了清军,夺取了朝鲜和华夏东北的控制权。”
“在甲午海战中尝到了战争的甜头,东瀛又紧接着击败了俄罗斯帝国,成为了首个战胜欧洲列强的亚洲国家。”
“战争是一个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就再也关不上了,自信心前所未有地疯狂高涨,东瀛的执政者们不再满足于已经获得的土地和财富,他们带领着整个国家陷入了军国主义的狂热。”
“二战时期,他们打着"大东亚共荣圈,实现共同繁荣"的旗号,对邻国实施惨无人道的侵略,东瀛的孩子还在学校时就被老师灌输军国主义思想,要他们忠于天皇、服从国家、支持战争。”
“政府通过电影、报纸、广播这样的口径来美化侵略战争、煽动民族情绪,男人们大量应征参军,女人们也加入各种战时劳动组织参与生产,在战争末期,大量的青少年被编成自杀特攻队,以送死的极端方式来表现自己的忠诚。”
“任何人只要对战争表现出一点不满,甚至是不积极的态度,就会被扣上"非国民"的帽子,受到官方的严厉审查,以及周围亲人朋友的唾弃。”
“真是可怕。”秦尚远不悲不喜。
德川光说这么多,是为了什么呢?
是为了解释说自己的同胞也有苦衷么?
“可罪行犯下了就是犯下了,你用刀在身上划下一条口子,伤口会愈合但伤痕会永远留下来。”秦尚远说,“没人会去关心刀在行凶之前有什么样的苦衷。”
“德川师兄,如果你在这时候对我说出这些话,是为了在这场毁灭之前替你的同胞们忏悔,那大可不必。”
秦尚远顿了顿。
“那场战争已经过去了半个世纪,你没有资格替那些恶鬼忏悔,而我也没有资格为受这群恶鬼们凌辱、杀害的同胞接受这样忏悔。你是我师兄,但我们一码归一码。”
“不。”德川光很平静地说,“我不是为了忏悔。”
“二战时期德川家一直在为反战活动奔走,我的爷爷德川康义成立了反战同盟会,组织大学生们进行示威游行,和夏氏联合,为华夏的抗瀛军队提供枪械弹药,甚至是将训练有素的契约人投入战场。”
“第二次世界大战,里世界也参与了?”秦尚远愕然。
“是的,这其实已经严重违背里世界所遵循的,不干涉人类社会发展更替的法则了,”德川光说,“但当时的德日两国也掌握着恶魔的力量,所以在人类的战场背后,里世界的战争也在同时进行。”
“你是说轴心国的背后,是战争恶魔?”秦尚远意识到了。
“不,关于轴心国,尤其是德国所掌握的恶魔力量,至今也还是一个谜题。”德川光说,“但战争恶魔的力量的确在那时达到了巅峰。”
“只不过随着德军在西伯利亚的失败,以及原子弹在广岛和长崎的投放,轴心国投降,战争也落下帷幕,战争恶魔马尔斯在一夜之间就由盛转衰,几乎死亡。”
“那他是怎么躲到东瀛来的?而且还能隐藏得这么好?”秦尚远问。
“因为有人不想他死。”
“谁?”
“那些迷恋军国主义,意图再次发动战争的人。”
跑车在市中心的一座神社猛地刹停。
德川光取下村正,提上装有封印物035的铝制箱子,推门下车。
“爱酱,去配合他们组织疏散。”德川光一瘸一拐,头也不回,“如果有明天的话,我们再一起去吃拉面吧,叫上阿政和小葵。”
“老大”本多爱欲言又止,但事已至此,她已经没法再多说什么。
德川光立在灰色的石质鸟居下,掏出怀中的锡壶,饮尽了其中的残酒。
大雪纷飞。
他的背后,是灯光璀璨的东京,是仓皇逃窜的人群。
“二战结束后,原本早应该死去的战争恶魔,却在东京这座城市中死灰复燃”
“就是因为这里吧?”德川光仰头,喃喃自语,“祭奠
那些死不足惜,本该千刀万剐的战犯,还将他们奉为民族的英雄难怪会有这么一天,可这是谁作的孽,又是谁的报应呢?”
“秦君,我会负责解决掉战争恶魔在东京孕育的温床。”德川光打开频道。
“有用么?”秦尚远问,“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