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算完整的废弃村落,现在只剩下零星的火苗。
放眼望去四处都是烧焦的痕迹。
地上散落着不少烧得只身焦黑的尸骸,看那些标志性的黑色袍子,是血树教会信众的标志。
比起青铜指骨那种在人类社会中有合法身份的组织,血树教会更符合“邪教”这个吊诡的概念。
在约束局看来,他们可以跟青铜指骨在明面上谈判,并且有对应的经济手段可以制裁他们。
而至于血树教会,就是一群见不得光的老鼠,活在众人都看不到的阴沟里。
但只要这些老鼠不从阴沟里爬出来捣乱,那么不管他们在阴沟里干些什么勾当,都和约束局无关。
约束局的结界早已经在这里张开了。
有夏守的吩咐,玉灵也用秽雷咒配合结界在整片天空之中布下了雷阵。
连日晴朗的海岸现在布满了阴云。
雷声滚滚,厚重的云层中仿佛滚动着巨石。
自从夏守步入这片地区,法尔科内家族的攻势便有如山倾,有血树教会的信众侥幸躲过了几轮剿杀,试图冲破结界逃命去,但立刻就被在云端逡巡的雷电发现了。
黯色的雷光如蛇般穿行在云层当中,紧接着就在结界边缘骤然劈下。
于是不时就有炸雷回荡在山谷里,还夹杂着一阵一阵的哀嚎。
夏守满目萧然,在众人的陪同下来到了血树教会一直藏身的这座村落。
村落尽头的空地有一处巨大的塌陷。
看样子是在混乱当中新塌不久。
“这座村子十几年前就已经废弃了,但看样子也早就变成了这群人的老巢。”守在坑前的家族顾问乔瓦尼·卡塞塔转过身说。
法尔科内家族的帮派成员们正持枪包围着坑陷,防止可能突生的异变。
其他的出口都堵死了,这里是地下空间唯一的出口。
麦克·法尔科内走到坑陷前,目光下移。
坑陷大概有七八米深,贴着石壁是弯弯曲曲的复杂铜管,坑底的管道幽深黑暗,通向不同的方向。
坑口旁边就是简易电梯。
看起来这里本就是血树教会准备的出口,是隔层最薄弱的点,于是在这场混乱当中也最先塌陷了。
“血树教会把这里的地下掏空了,。
清剿的时候有不少信众带着药品跑了出来,他们很重视莉莉丝之血这玩意儿,甚至还把这东西和海洛因那样的毒品混炼在了一起。”
乔瓦尼从衣兜里拿出了一支用玻璃封装的红色药剂。
“这种东西,要是流到普通的市场上就都完蛋了,”麦克随意摆了摆手,“乔瓦尼,你带人把能找到的药品集中销毁。”
“明白,我这就去。”乔瓦尼犹豫了片刻,“不过老板,血树教会的大祭司一直没出现,我们怀疑他一直藏在地下的某个地方。”
“正好。”夏守微笑着说,“我要找的人就是他,麦克,带我下去。”
“可血树教会的大祭司……”
乔瓦尼一脸震惊地看着面前这个老人。
乔瓦尼·卡塞塔第一次见到夏守的时候,自己还是个不满14岁的男孩。
那时候刚进帮派的乔瓦尼只知道,等这个华夏人提着行李只身离开的时候,背后几百上千人的血流满了十条街。
一直以来内外交困的法尔科内家族也随之摧枯拉朽,一合清扫了其他几大家族的势力,直接掌控了这一带的赌博业和旅游业。
那时候众人都说他是来自东夏的巨龙,过去的老板视他为兄弟,就连自己的孩子麦克也成为了他的教子。
过去了二十多年,这头东夏之龙的传说依然在西西里的黑帮之间流传。
如今他便如君王重临了这片旧土,只是眼里似乎没了过去那般激怒的光,更加沉稳、内敛、厚重,甚至是慈祥。
他老了,但依旧锋利。
“没关系,只需要把我送下去就好了。”夏守风轻云淡地说。
乔瓦尼看向麦克,征询他的意见。
“按老爷子说的做。”麦克·法尔科内下令,随后又换了中文,低声对夏守说,“干爹,我陪你下去。”
“玉灵,你守在上面就好,我一会儿就上来。”夏守回头,叮嘱玉灵。
玉灵乖巧地点点头:“老爷子,您小心。”
夏守没说话,轻咳了两声,笑着摸了摸玉灵的脑袋。
简易电梯启动,电机嗡嗡作响。
夏守在麦克·法尔科内的陪同下来到了坑陷底层。
没等麦克说话,夏守四下环顾。
他静静地看了眼,便选定了方向,杵着拐杖朝一个甬道深处颤巍巍走去。
地下空间四通八达,但夏守丝毫没有迷路的迹象,像是对这里的路熟稔于心。
而相比之下,麦克·法尔科内则显得有些生疏了,自从下到坑陷开始,他就一直被动地跟着夏守的脚步走。
忽然,夏守不紧不慢的步子在一道幽暗的铁门前停下了。
“干爹……你知道这里的路?”麦克·法尔科内问,声音回荡在甬道里。
“不,我不知道。”夏守摇了摇头,拇指摩挲着拐杖上的镶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