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神么?”麦克·法尔科内伸手搀扶住夏守,缓缓朝电梯走去,“难为干爹走一趟。”
“不为难,我这年纪离死不远了,多出来走走看看,帮后人们把一些当年没处理干净的事情收个尾,”夏守叹息着笑笑,“也算是积德了。”
“而且,就算我不来,那你也能一个人收拾掉这群人吧?臭小子。”夏守意味深长地看向麦克。
麦克·法尔科内愣了片刻,随即笑了:“是啊,干爹。他们要请君入瓮,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正好看看这群疯子这些年都在搞些什么。”
“成语学得不错。”夏守低声称赞,“不过你胆子还真是大啊,就不怕那家伙伤害你的家里人?”
麦克沉稳地摇了摇头:“梅伦死之后他们很慌,而这个大祭司只想着趁这个机会,借我的身份金蝉脱壳,在成功逃走之前,他不会做出什么引人注目的事。”
电梯轰隆隆地上升,血树教堂一地的残骸血腥在夏守眼中越来越远。
“干爹你说潘不是恶灵石板上的恶魔?”麦克·法尔科内忽然问。
“不是。”
夏守收回了目光,双手拄着拐杖,抬头仰望裸露的电梯井。
“那……”
“在约束局的认知中,恶魔来自于人类的情感,这的确没错。”夏守缓缓说,“但曾经,除了这样的恶魔之外,世界上还存在着另外一类恶魔。”
“另外一类恶魔?”
“他们不是自人类的各种恐惧、敬畏、崇拜当中诞生的,也不从中汲取力量,”夏守低垂眼帘,过去的回忆仿佛回潮雾气一般闪现在他的脑海里,“他们要比人类和人类认知中的恶魔更加古老。”
“恶魔的历史和人类的历史一样长,而那些家伙,他们是伴随宇宙诞生的。”
“宇宙的尺度,远比人类的历史要漫长得多。”
夏守回头,看向一脸惊愕的麦克·法尔科内,他的这位教子迄今为止所有的恶魔学知识都来自于夏守和约束局。
但伴随宇宙所诞生的恶魔。
他从未听说过。
“宇宙……广阔到人类无法想象的空间,那些恶魔正是诞生自宇宙的孤寂、冰冷、混乱、扭曲和黑暗当中,是宇宙意志的具象化。
约束局中没有关于他们的记载,他们本应被尘封在历史的最深处,最好永远也没有人会再记起。
但我叫他们……域外魔。”
夏守罕见地深吸了口气。
即使是他,在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似乎也感受到了背后那隐隐的寒意。
“域外魔……?”
“相比伴随人类而生的恶魔,域外魔是最靠近黄金之国的存在,正因此,他们也是缄默日之中最先陨落的。”
“干爹你的意思是,潘……是域外魔?”
“花之恶魔芙罗拉·奥丝塔拉,她在人类的各个文明历史中被奉为"生命"和"治愈"的象征,而希腊神话中的潘神也象征着某种"生命"和"生育"。
芙罗拉曾被当做至高无上的生命之母神来供奉,人类在她的神坛前奉上水果和肉食,就能够通过祈祷得来子孙满堂和来年丰收。
但潘不一样,她也回应信徒的祈祷,不过只有活生生的人,才是她肯接受的祭品。
我的意思是即使恶灵石板上的恶魔,有些也曾被人类当做"善神"来供奉,但域外魔就绝无这种可能。
上个世纪,有个一生坎坷、颠沛流离的美国人自称受到了神启,写下了这些域外魔的故事,后来他患癌而终。
在那些故事里,潘还有另外一个名字,一个更接近于她原本的名字。”
“什么?”
“万物之母,莎布·尼古拉丝。”
“万物之母、不可言喻者的妻子,宇宙漫长的历史中,有无数域外魔从她肮脏的子宫里爬了出来。
她象征着比这颗星球上任何物种都还要古老的生命根源,支配着无尽的、冰冷的孕育。
血树教会将她奉为神明,但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信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域外魔从宇宙深处带来了某种污染,比起恶魔的凝视,这些污染会从灵魂的根源处让人陷入疯狂和虔诚。”
“所以当初让西西里的黑帮们铭记的哀告之夜……其实是人类对抗域外魔的战争?”麦克·法尔科内喃喃。
“那是第一次,比恶魔还沉寂的域外魔第一次将手伸向了人类,”夏守说,“不过那一次只是莎布·尼古拉丝的试探,我一个人解决了她,顺手夺走了受她束缚的恶兽,她便再次陷入了沉睡。”
“那干爹你怎么不把这件事放进约束局的记录里?”
听到这句话,夏守只是无奈地笑笑。
“那时候年轻,太自信,总以为自己能解决一切事情。况且我不知道这种东西被公之于众会引起怎样的骚乱,又会掀起怎样的信仰热潮……虽然的确后来再没有域外魔在明面上作乱,但没想到一切都在暗中演变。”
“麦克,你的教父是个罪人。”夏守摸了摸这位黑帮教父的头,眼里藏着让人看不清的浊光,“我迄今为止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赎罪啊。”
“干爹,你曾经可说过自己会亲自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