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到了山顶,又是冗长的仪式,她全程心不在焉,光顾和易长生玩闹了,直到老皇帝将她抱到一座鼎边,旁边的白袍老人强调,“请大帝与神子交换信物。”
老皇帝隐隐催促道,“快将你要给尊神的物什放进鼎中。”
物什?
她被催得烦了,恰好胸前的黄色玉硌得慌,便取下来扔进了方鼎中。
她似乎听见老皇帝和白袍老人松了口气。
湛长风再看回光团中的记忆,大祭司正恭声请曰,“殷,一错,致先天圣灵与星界万物相杀,二错,在庇护万族的过程中为破桎梏,过度收集气运和信仰,引得生灵反抗。殷,两次间接引起无量浩劫,罪不可恕,然殷已至末路,斗胆代神子,请一愿,望尊神降下垂示,我们该如何做才能赎罪,重回神座之下。”
这次,有太子长生和至高神的联系在,神民不用回溯时间就请下了神宫。
借着过继仪式中的交换信物,太子长生将信物给了至高神,神民则代太子长生,请一个启示。
到这里,光团便消失了,湛长风问那枯槁的大祭司,“得到启示了吗?”
大祭司点点头,“至高神还了你的天魂,代价便是,你失去神民的身份,成为真正的凡人,你的天魂将跟凡人一样不在身上,藏于蒙昧的道中。”
“如果你最后能证得道,神民将重新回归。”
绕半天,与现在无异,湛长风松了分神,大祭司的讲述没有引起她心中的波澜,也无法感同身受,顶多感慨几句神民的奉献精神,“道是我的追求,不管我以前是谁,以后又会是谁,都影响不了现在的我,对了,你们除了给我留了可能被其他道统追杀的麻烦外,还干什么了吗?”
“”大祭司的命魂陡然暗淡了许多,沉沉道,“你的神民身份已经被夺了,没人会查到你曾经是神民,没人会追杀你!”
“那这株树为什么和我还有牵引?”她看向旁边那棵高大的神树。
“不妨碍的,这神树仅仅是命魂的象征,你活着,它就不会死,不过你现在不是神民,神民拥有的一切天生的能力,你都不可能再有。”
湛长风没放心上,“神民就剩下您一个了吗?”
整片林中,只剩眼前两株树,若一棵象征着她,剩下那棵就是大祭司了。
大祭司点头,“施展回溯之术耗尽了我们的力量,祂们都陆续去了,我也快了。”
“”大祭司有千言万语,但眼前之人不是神民,甚至不需要自己废话,便只能沉默。
倒是湛长风想起了一个疑问,请教道,“我在万象钟鸣塔中的一个投影世界得到了阴阳律令,它来得莫名其妙,我也无法驱使它,大祭司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阴阳律令怎么会在你这里?”大祭司惊道。
“那个投影世界的本体应是阴阳池所在的小昆界,我也不知为何从投影世界中,能得到真实的阴阳律令。”
大祭司沉吟,“虚即是实,实即是虚,阴阳律令本身就是非实非虚之物,它是‘道’的化身,可以往来一切有联系的事物之间,它既然选择了你,说明你和它有缘。”
“尊神曾将阴阳律令交给神民执掌,命我们创生,我们便是从阴阳律令中领悟生命之道的,你好好保管它吧。”
湛长风问,“可请教生命之道?”
“咳。”大祭司摆摆手,“你已经没有神民的智慧了,要跟你讲道太难了,你自己琢磨去吧,我也快没时间了。”
湛长风遗憾,“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您真的肯定我以前是神民吗,还有人说我前世是人道气运化生的迦楼帝君。”
大祭司闭目摇头,“你该自己去判断,我不能再说什么了,唯请你谨记,你的未来比你预想的更加艰难,你背负着神民的罪业和希望,神民只有千分之一的机会重归至高神座下,便也说明你只有千分之一的机会能证道成功,望你小心。”
这位神民似乎坚守在此地,就是为了等她来,讲完前因后果,叮嘱了句小心,命魂就散了,旁边那株稍矮的神树也失去光华,变作了一株黑脏的枯树。
整一片神林里,只有跟她有关的那株神树依旧光彩熠熠地存在着。
湛长风坐在大祭司原先的位置上梳理今日意外得知的一切,一丝怅然绕过心中,又消散于无形,再大的秘闻也影响不了她思考的能力。
今天之前,她知道的是,十二万年前,神庭消散,留下海世图和点将台,神道仙道魔道等相继涌现,九万年前,妖庭和天庭引发破灭之战,导致各道统重创,避世六合圣地。
现在知道,今人以为的神明,是当时的神民,祂们不是消失了,而是弱了。
十二万年前和在九万年前到十二万年前这段甚少被人知道的历史,都和神民有关。
照大祭司的记忆,鸿蒙初始,先有代表秩序和混乱的神魔,神魔创造了神民,令神民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