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娄未白第一次见越颉,这个同她有很深羁绊的男人。
明明挂着斯文的眼镜,长相也偏于疏冷精致,可没人会轻视他,浅薄的冷戾在眼角眉梢间疯长,顷刻间就将他和越岐他们拉开了距离。
冲锋舟来的很猛,大片大片的浪花在器具后追着,几乎要拉成一条直线,人还未到,那压迫感竟已扑面而来。
“哥!”
越岐出了船舱对冲锋舟上的人挥手。
倒不是越岐有多欢迎他哥,就纯粹是遇到了,得尽职尽责引个路罢了!
这一行人除了跟在最后面的娄未白还有眸光懒散的宋辞外,其余人说到底还是在越颉面前被压了一头。
猎猎风声掩盖了飞鸟长鸣。
他背光而来,服帖的衣物却未被风吹动分毫。
两道视线交错的一瞬间。
一个欺霜赛雪却神色冷漠;一个敦纯温凉却漫不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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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颉是一个目的性很强的人,他甚至没有同小辈们多说什么,只略略点头示意,便径直走向人群至后的娄未白。
所有人都愣了一愣,只那个少年眼底没有荡起丝毫涟漪。
越颉自血雨腥风里过来的气势太盛,小辈们在他身边,通常占不到半点风头,可娄未白并没有输了气势。
他仍然眉眼带笑,一副温和无害的模样,大大方方地伸出手:“越哥,久仰大名。”
越颉没有说话。
可两人相握的瞬间,雷霆般的暗流便涌动着。
这劲道足够捏死一个成年男人的脖颈。
陆慎允算剩下的几人里身手最好的,可瞧见这一幕,仍然失神,只片刻,看向娄未白的神色便复杂起来。
小白似乎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复杂很多。
成年人的风度和较量往往都是瞬息万变的。
在确定对方的劲道和自己半斤八两后,双方同时收手。
“你们先吃饭,我跟越哥单独聊聊。”
娄未白冲大家笑了笑,至少面上,谁也看不出两人半分异样。
......
游艇的顶层有一块极空阔的场地,原先这里放着几张躺椅和遮阳伞,只是娄未白早吩咐人清了这一片,以至于赤脚踩在地板上时,隐约有些灼意。
“越哥喝点什么,酒还是饮料。”
他的反应太平淡了,就好像,他早知道自己会来一般。
越颉拧了下眉头,心口的躁意胡乱翻腾着。
知道她同一个小朋友交往时,他并不如之前平静。
毕竟在他,或者在他们看来,倘若阮羲和的新男友与他们差距太多,那种怪异感与不平衡会被无限次放大。
可,这个小孩,不简单。
至少,他见到的娄未白,和宓桓口中的那个幼稚鬼小绿茶判若两人。
“不必。”
得了拒绝,娄未白仍然一副好脾气的模样,他正色了些,从冰吧里拿出一瓶冰水,拧开喝了一口。
这才踏入那一块露天的休闲区。
“越哥,我不希望姐姐为难,她现在大抵不想同任何前任见面。”
阳光落在他肩颈之间,方才温和的少年终于褪去面具,周身的纯良散尽,变得有攻击性起来。
“所以呢。”
“我知道,你在姐姐心里是有份量的。”少年停顿一瞬,再抬头时,狭长的凤眸里正色许多:“所以,我们公平公正地打一场,你输了,就请越哥回避一段时间。”
“如果你输了呢。”
少年闻言轻笑一声:“我不会输。”
越颉盯着对方的眼神有些复杂,他知道对方并不是自大,少年的背脊挺的笔直,像一株坚定挡在玫瑰前的小白杨,除非死,不然任何风雨都无法越过他落在玫瑰身上。
男人鸦色的长睫轻颤,在下眼睑上落下些许暗色的阴影,他低嗤一声,单手取下了鼻梁上的眼镜。
娄未白平静地收回脸上的笑。
他低头,认真地解开腕上的手表。
安静,绝对的安静,两人同时闭眼、蓄力。
下一秒便见双方相撞,拳风里带着暗劲。
越颉速度极快,一臂挥向娄未白背脊,少年右滑步后退,旋身正向踢下!
交撞一瞬,各自后退一步。
不待思考,拳骨再次交叠,隐约听到骨裂的声音。
少年出招极密,带着武派的正统,越颉出手俱是杀招,这是堆叠于枪林弹雨里具化的实战。
被越颉一拳正击腰腹时,他喉口隐约腥甜。
而娄未白的反击同样不好受,越颉的右臂垂落的姿势隐约不自然。
可两人一声未吭,眸色胶着。
仍打在一起。
拳拳到头,偶尔正入地板,也能在上面留下一道极深的坑印,隐隐有细沫的木屑飞起。
“砰!”
娄未白被越颉狠狠踢倒在地,可下一秒,少年的脚背勾住对方的小腿,暗劲带的明显,越颉同样砸落在地板上!
姿势俱扭曲而狠辣!
额头上青筋爆起,拳风交叠,双方分明都下了死手!
眸子里的红血丝更是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