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身后响起“仄仄”的脚步声,马达回头看,是孩子他妈吴小花。吴小花脸上像堆满了乌云,没有一丝笑颜。一种不祥的感觉袭上马达的心头。马达说,你今天找那个看怪病的老妈说了些什么?吴小花有些顾虑,嗫嚅着,唉,反正抱在丈夫怀里的小孩这么小,听不懂,就干脆把那老妈所讲的话向马达和盘托出。
马达听了心里像塞了一块石头,感到沉闷,他记住吴小花讲出的最敏感、最关键的话,神经质地重复着,你和孩子的八字相撞,难怪从孩子出生至今,不是你病就是他病……不可能哦!这是迷信不能相信。
但他的潜意识里很紧张,并且还是相信的。他侧过脸看着怀里的懵懂小孩双颊绽满微笑,还现出一对浅浅的酒窝,他的忧虑似乎被冲淡了。片刻,又生出了一种想法。
他问吴小花,假如真像老妈说的那样,有没有解救的办法?缄口不言的吴小花开口了,那老妈只说我们母子俩在一起生活不利,意思是说我们母子俩要分开。要是我提出把孩子让人抱养你同意不同意?
别胡说八道。马达这么回话时,也许过于激动,还把怀里的小马力箍得紧紧的,像怕他飞了一样。这一下小马力感觉不适,竟然哇哇地哭起来。
后来的日子过得颠三倒四,不是小马力病,就是吴小花病,有时孩子的病好一点,妻子的病就更厉害,反之亦然,医院似乎也没办法治,看医生也是白花钱。
马达为此焦头烂额。他认为那老妈所说母子俩八字相撞确有其事,便想把儿子给人抱养,但这个念头一产生心里老大不舒服,便把孩子抱到县城一条人称“算命街”的街上算命,希望得到破关解煞的指点。
算命先生排了小马力的生庚时辰后皱着眉说,你这孩子的八字硬……马达见他话里有话,好像有事儿梗在心里挺不舒服的,便催促道,你不妨直说,我不怪你。
算命先生念了一通马达听不蛮懂的五行相生相克的行话,最后明确地告诉他,你家孩子的八字与他妈妈的八字相克,相克者犹如两虎相斗必有一伤,或者两败俱伤。
马达想起小马力和妈妈长期相互生病正如算命先生所言,心里不是滋味,再看一眼在他身上抓耳挠腮,却是那么天真可爱的孩子,越发焦急地问,有没有办法让他们母子不相冲克。
算命先生摸一下胡茬说,八字是生成的,母子相冲克没有办法解决。要说解决只有母子俩分开,不见面。你最好让孩子过寄别人。马达回答,我不想把儿子送人家养哦!
那就没有办法。现在孩子小,八字虽然硬,但元气不足,敌不过他妈妈,如果不过寄人家,这孩子很可能养不好。算命先生说到这个份上,还摇一摇头。
马达听着,叹一口气,缓缓地说,那只有把他过寄,过寄几年后又把他抱回来行吗?算命先生转动着阴翳覆盖的盲眼说,这孩子满了4岁后,元气养足了,不能抱回来,抱回来对他妈妈是个威胁。那时候他妈妈的八字敌不过他。
算命先生又停顿了一下接道,你最好让这孩子给人家当养子,说不定你妻子还可以再生一个。
马达听了算命先生的话,把孩子过寄给裴山坳村他姐姐家,他舍不得孩子,经常过去探视,以温习那份亲情。
可是4年过去了,妻子一直没有生育,其间怀了一胎,不到4个月就流产了。由于爱子心切,又怨怼妻子没有保护好胎儿,一气之下,又把马力从姐姐家接回家来,马力长得虎头虎脑,健康、天真、顽皮,作为爸爸的马达煞是喜欢。
可是这又苦了妻子——马力的妈妈吴小花。马力回家的第4天,她就感觉不舒服,但是强撑着,半个月后撑不住了,躺在床上。
马达只好把她背到乡卫生院看医生,医生望着面容消瘦的吴小花给她号了脉,作了检查,结果是严重贫血,需要住院治疗。住院治疗要很大一笔开销,马达家底薄,手头的钱不多了,给妻子开些药打几次针就挂账。
那次医生催费说,如果今天不交费,就开始停药。这对马力来说是个莫大的压力,他心里明白,妻子受儿子克害,纵然在医院治愈,只要回家见到儿子又会害病。这真是烦恼,他打算在治愈妻子之前,再把儿子送到裴山坳他姑妈那里寄养。
这几天,他让邻居吴妈看护着小马力,吴妈早年男人病逝,无儿女,也不再嫁,一直独身,靠吃村里的“五保”,但吴妈很勤劳,常年替人家带孩子,也特别喜爱孩子。
马达把小马力交给她带,放得心。小马力调皮,总是乱跑。那次,他看见门口一只花胡蝶飞来飞去,追逐着,跑到一条沟边,胡蝶没有逮住,身子一蹦,一双赤脚“呱啦”落在沟底,那只左脚板竟被一块竖立的锋利如刀的玻璃瓶渣扎进一寸深,他忍住钻心的疼痛,一把拔出来,鲜血从脚底的伤口喷涌而出,他痛得哇哇大叫,一拐一拐地返回。
吴妈给他包扎后,反复嘱咐他不要再跑了。这件事也让马达大伤脑筋。该如何训好小马力呢?他想出一个办法,把孩子喜欢的那只鳄鱼皮包拿出来交给了吴妈。
吴妈把它挂得高高的,只能看,想拿也够不着,孩子仰起脖子看那挂在高高门楣上的鳄鱼皮包,比较兴奋,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