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堂屋里,王妈与齐思思寒暄了几句,就把正在给马奔推玩具车的华条新叫过来。华条新取下挎着的皮包放在桌上,拉开拉练,从里面取出塑料袋包着的一挂鲜肉,他不好意思交给齐思思,便交给王妈。王妈喜滋滋地看着齐思思说,华木匠想得真周到,还买肉来了。
在场子上,马奔见没有人推他坐的玩具车,便自己试着踩踏板,居然踩活了木轮子,挺顺当地转了几圈,见没人欣赏他,他便停下来,朝着屋门口叫嚷,妈妈——我会骑车了,快来看我。
堂屋里的齐思思和他们都听见了,便都随和地跨出门,本来不太注意这事儿的齐思思哄着他说,奔儿,妈妈看见了,你应该感谢华叔叔,是他给你打制的车。
听到齐思思第一次开口说话,并且强调感谢自己,华条新内心激动,来劲了,讲出更讨好齐思思的话来,马奔,等你到了上学的年龄,叔叔还送给你一个漂亮的书包。
见有人看,马奔像受到鼓舞,使劲地踩脚踏板。那个玩具车在场子上顺当地转动,还发出轻微的呢呃声。马奔刻意要在大人面前显示踩车的本事,身子前倾,扶住龙头的双手稳稳地把住方向,毕直行进,拐弯打转,他都能把握要领。看样子,他是那么努力并且快乐着,绽开笑涡的脸上还挂着汗星。
突然一个颠簸,马奔差点从车座上颠下来,玩具车像船儿抛锚似地停顿下来,受惊的马奔脸孔煞白,双脚绊在地上,原来玩具车不慎拐至场子边缘,半截砖头卡在右轮子下。
王妈麻利过去,捡开那半截砖头,将木轮车推到场子中间。此刻,齐思思、华条新相互交谈着什么,和颜悦色地进了堂屋。王妈暗自高兴,故意陪着马奔玩,给他们更多单独在一起调情的时间和机会。
在闻到从屋子里散发出来的饭香、菜香味儿的时候,王妈看见齐思思走出堂屋门叫他们进去,马上要吃饭了。她还发现齐思思的脸上泛起了先前没有的一层羞赧的潮红,那是一种幸福的颜色,她年轻时也有过,所以一落她的眼睛就清楚这一对男女的感情已搭上弦。
她暗自惬意,总算把华条新带上了路,这也对得起他预支的礼品和酬金,至于华条新如何走下去,如何恰到好处地把握,就不关她的事了。
站在门口的齐思思再叫了一次,一边嘬糖一边踩玩具车的马奔才停下来说,妈,我吃过饭还要玩车。
行哦!你玩,没有谁碍着你。齐思思又走到场子上认真看了这架让孩子特别感兴趣的玩具车,还用手摸它的尾靠、龙头,心里暗道:华条新真鬼,用玩具车作为杀手锏,先征服孩子,再征服我。华条新哦,我真是服了你。
王妈很主动,她推着玩具车到场子边缘,有个坎,示意齐思思把车座上的马奔抱下来,将空着的玩具车挈起来放置堂屋门边,便跟在齐思思母子身后走进了堂屋。
堂屋中间的饭桌上摆满了各色菜肴,压轴的当数那盘酱麦炒肉,特别香,颜色又好看。
另外还有粉丝炖骨头、鸡蛋炒木耳,虎皮青椒、焖竹笋、炸花生等等,很能刺激食欲。
身上还系着围腰布的华条新刚从厨房里出来,齐思思就对王妈说,今天这一桌菜大都是华师傅主厨烹饪的,我只是打个下手。
华木匠非常能干,我说他不错就不错,现在证实了吧?!王妈接过齐思思的话夸奖。
齐思思见小孩已上桌,便说,马奔带了个头,快坐,快坐。王妈在下座,齐思思硬是把她拉到上座,她开始不肯,说华木匠是客人,应该让他到上座去。华条新便说长辈优先,你不坐,我就不坐,再说我也不算是客人了。王妈心里想:他今天更像个主人。
饭局上,华条新喝了约莫二两谷酒,就上脸了,一副精神焕发的样子,在齐思思看来,更有男人味。
开始王妈还陪他喝了一点,由于齐思思从没喝过酒,也不想破例,王妈就提议齐思思舀一瓢汤代酒敬华条新,华条新却要她先敬王妈,说要不是王妈在我们之间斡旋,恐怕就没有今天这餐酒。
说着华条新与王妈相视一笑。齐思思第一次听到华条新用“我们”来拉近他与她的距离,看来自己的最后防线就要为他而崩溃,她甚至感到有些对不起外出打工的丈夫,但到了这个份上,已是身不由己。
饭毕,齐思思离座备茶。华条新偏过头凑近王妈,耳语一阵,王妈微笑点头。
一会儿,齐思思已拎起开水瓶正要向两只空杯里筛茶,王妈见了,叫她过来把茶水倒在各自吃过饭的空碗里,说这么喝茶人会长寿。这个说法有没有根据,谁去管它?
华条新喝着齐思思筛的茶,目光在她漂亮的脸蛋上游走,巴不得把她一口吞下。齐思思又绕到孩子面前,问要不要茶,孩子说,不要。
此刻,华条新从胸衣口袋里掏出一张100元面钞,说这个要不要?孩子仰起脸看妈妈的态度,齐思思这次没有像上次一样拒绝,她正想说什么,华条新抢白了,这100元钱是你爸爸在华家庄做搬运工时的工钱,我帮你爸爸结了账,现在给你。
马奔见妈妈并没有反对,就将华条新塞在他手里的100元面钞紧紧攥住。
还不感谢叔叔?齐思思终于说话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