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仲冬季节,国家正在征兵。俊俏姑娘听完故事走后,婆婆也从厢房里出来,见白惟心停着手头事正站在那里目送俊俏姑娘远去的背影,暗笑他自作多情,便走近他说,白木匠,肖芳姑娘想应征入伍,当一名女兵,所以兴致来了,找我讲花木兰代父从军的故事,她也想学花木兰,当然不是代父从军。你对她有意思,我看出来了,还不知人家对你有没有意思。
白惟心心里凉了半截,又默不作声地干起活来,只听见斧子、锯子交替弄出乒乒乓乓的响声。婆婆咳嗽一声说,白木匠,把我几件家具打制好,我满意了,保准为你做媒,娶一个漂亮又贤惠的黄花闺女。
白惟心抬头看她一眼,并不说话,心里只想着肖芳姑娘,且对她生出了莫名其妙的痴情。
天黑后,他回到家,脑子里总是晃动着肖芳俊俏的容貌,乃至夜不能寐。白惟心曾学过雕工,他打算把肖芳的容貌雕塑出来随时观赏。
但要雕人像,特别是雕肖芳姑娘的像,更要好木材。对了,后院的棚子下有四截槠木,那是给父母备制棺材的上好木料,四年前,父母先后病故,却没有睡上这种好木料打制的棺材,那是因为正遇上国家殡葬改革,一律火化,骨灰用坛子装,下葬时还是占了一块坟地。
四截槠树就闲置在家,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他想着,想着,人就兴奋,干脆亮灯披衣起床,到后院看那槠木料,都是叠放在一起的。第三截槠树基本没有木疖,比较光滑,他相中了,便费劲地把压在它上面的有木疖的槠木料搬开,再取出他认为不错的可以配雕肖芳姑娘头像的那截槠木料。
做完这些事,夜已深,他浑然不觉,鸡打鸣时,才意识到要回房睡一阵子,要不,明天做事没有精神。
他利用4个晚上赶雕出一尊肖芳姑娘的像,还上了漆,那脸蛋漆得红里透白,活灵活现。
那天,婆婆走到堂屋看白惟心做的木器成品,突然发现那尊木雕像也摆放在一起。
她感到奇怪,对白惟心说,这可不是我们家安排你打制的,你打制这个干嘛?婆婆仔细瞧那尊木雕像,感觉它像一个人,对了像肖芳。
见白惟心不说话,也不拿眼看她,埋着头,干活的手似乎不听使唤,微微发抖,而且脸红到脖子根,这让婆婆看明白了,便问他,白木匠,你是不是喜欢上了肖芳?白惟心居然点头,心里“笃笃”地跳。婆婆说,我不是跟你说过?人家对你没有意思,你一厢情愿也白搭了。
白惟心停下手里的活,看着婆婆说,反正我喜欢她,就雕了她的像,至于她有没有意思,我不在乎,只在乎我的感觉,想她的时候,就看一看肖芳的木雕像。
好哇!你不经她允许就雕出她的像,到时候她会不会找你扯皮呢?当然,如果她被你这番痴情感化了也罢,要是不能感化,你还是白搭。
婆婆在肖芳的木雕像和做木工的白惟心之间穿来绕去,思考着说话。白惟心侥幸地想:说不定我这样做会感化她。
忽然觉得这不仅仅是一尊肖芳的木雕像,还应该是串通他和肖芳之间的感情红娘,它虽然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哑木头,或许会产生无声胜有声的默契效果。
他忽然对婆婆自信地讲,东家,我雕了肖芳的像,肖芳知道了,说不定会感谢我。
白木匠,但愿如此。婆婆口里附和着,心里却骂他一个臭做木工的,癞蛤蟆也想吃上天鹅肉。但肖芳姑娘一旦知道了白惟心给她雕像的事,到底是什么反映,婆婆也没有谱。
半个月后,县里的一批换装的新女兵中没有肖芳,肖芳为此愁眉不展,问题出在哪里?以前肖芳不太在乎自己的身子,这次征兵,她参加体检,医生发现她的Y部功能不全,在体检表上的这一栏没有打勾,更没有签字,还对陪检的肖芳的妈妈说,肖芳身体体征的其它部位都好,就是这个部位不行。
这正如民间所讲,她是个“石女”,说简单一点,“石女”就是Y部先天性地堵塞了,将来嫁人都难。太可惜了,这么俊俏的姑娘也有难言之隐哦!
这话从妈妈的嘴里传到肖芳耳朵里了,她急得哭起来,哭的倒不是当兵的事泡了汤,而是将来嫁人都难,令她感到沮丧,不禁泪水涟涟。医生凑近妈妈说,到省城医院可以给你女儿造一个子G,不过做过手术的人不能当兵。
当兵不当兵,我倒不替女儿着急,再说当兵的姑娘少,不当兵的姑娘在家乡照样活得光鲜。我只担心她将来能不能嫁人,嫁人之后能不能够生育。妈妈这样问医生,也是肖芳想问而羞于启齿的问题。
医生说,造一个子G能不能生育,我还不清楚。但我想造的没有长的好,造的毕竟是假的,要生育也难。听得一言不发的肖芳又郁闷起来,她埋着头往医院外面走,像是要找什么发泄,步子迈得沉重,脸上布满了阴云。
妈妈问医生,给芳芳造一个子G要多少钱?医生说,少则几万,多则十几万。妈妈边走边说,完了,完了。她爸走得早,我一个孀妇,哪有那么多钱?她提高嗓音,医生,不瞒你说,我们母女俩过日子都难。说到这里,妈妈的眼泪也流出来了。
她见肖芳走出门,也跟了出去,医生送她的一句话也传到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