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时逆流而行,但开春时节,东南风正紧,扬帆出航,船行速度并不慢。 船队在樊口由黄祖之子黄射接待检查之后,并派了十艘战船相随,便一路西行。 黄射说是为了开路引导护送,实则是为监视东吴船只,郭图虽然心知肚明却也不说破,有这些战船跟随,一路上倒也省了不少麻烦。 来时轻舟小船,在波浪中起起伏伏,郭图整日在船上昏昏欲睡,精神萎靡,甚至到柴桑馆驿住下的时候,还觉得人在上下起伏。 如今有一艘楼船随行,平稳许多,郭图也稍微适应舟船,终于得闲好好欣赏两岸江景,悬崖峭壁,奇石异树,倒也不觉得乏闷。 不一日来至夏口,此处河道转弯,江水宽阔平缓,无数渔船、战船穿行其间,十分喧哗。 夏口位于江北,为汉水入江处,又叫沔口,此处有龟山南临大江,北依汉水,与南岸的蛇山隔江相望。 黄祖在龟山依山势加筑水寨,只见两岸悬崖之上布满箭楼石墙,有如一道石门一般,若在崖顶部署守军,战船守住港口,便是天罗地网。 郭图正站在船头,感叹黄祖将这里布置得如同铜墙铁壁一般,哪怕将这江水变为陆地,也是易守难攻之 地,这水面之上,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攻破此地。 船队并未向夏口行驶,而是停在了南岸的蛇山脚下,这里也有一处水寨,与江南的沙羡等地相接。 郭图见此情形,不由眉头微皱,江夏郡被大江分割为南北两块,江北富庶、人口众多,江南多沼泽水域,人烟稀少。 江夏重镇都在北部,黄祖命人将船队停在南部,这是何意? 正不满之时,却见江中一支船队到来,正是江夏郡丞韩晞,黄祖水军也有楼船,但比起东吴的楼船,却矮了一大截。 郭图手扶船栏,俯视着江夏军兵,冷声道:“黄太守既然回书同意贡船经过江夏,为何将船队阻于夏口之外?” 韩晞抱拳笑道:“明公误会了,府君正在夏口大营恭候先生,摆宴请罪,东吴船队极多,到港口中多有不便,便在此地交割。” 郭图看着眼前这艘低矮的楼船,顿觉得不够气派,眉头暗皱,东吴的楼船要运送水军转回柴桑,他有些不太情愿上那艘小船。 吕岱在一旁言道:“黄太守既在夏口等候,先生不妨先去交涉,天色不早,我等在此休息一夜,明日一早交割船队不迟。” “吕将军此言甚善!”郭图微微 点头,答道:“既如此,吾当先往夏口,船队等明日交割未迟,今夜还请多多善待江东兵卒。” 韩晞抱拳道:“明公放心,此行是为国家之事,又有大将军诏令,我们绝不会为难他们。” 郭图向吕岱言道:“这一路多劳将军及诸位将士费心,今夜便可安心歇息了。” 吕岱抱拳道:“先生不必客气,只管放心前去,吾等在此看守,交割之前绝不会让他人靠近战船。” 郭图谢过吕岱,只带了两名随从跟韩晞去江北,其余人都留在船队之中,这些物资极其重要,不容有半点闪失。 出发之前,郭图在每艘船上分派四五人看守仓库,所有仓库的钥匙都在他身上的包裹之中,任何人不得进入其中。 尤其那艘装载金银的战船,有二十名军兵把守,皆是心腹家将,防守严密。 来至水寨,果然黄祖已经亲自在辕门处等候,在一片鼓乐声中,众人来至大寨,分宾主而坐。 黄祖抱拳道:“先前是某驭下不严,更不知明公就在柴桑,出了些误会,今日略备薄酒,特来赔罪,还请见谅。” 郭图摆手笑道:“既然是误会,也不能全怪明府,此番回到洛阳,我定向大将军美言,明府护 送船队之功,大将军必有赏赐。” 黄祖举杯笑道:“多谢明公美意,诸位一路劳顿,请!” 郭图与众官员相见,推杯换盏,寒暄一番,众人对他十分敬重,倒也其乐融融。 酒过三巡,黄祖问道:“大将军英明神武,救天子于危难之中,可比伊、霍,接下来有何打算?” 郭图抚须道:“大将军统御河北,威服中原,如今正辅佐天子还于旧都,虽有匈奴、鲜卑胡人作乱,然皆不足为患,待皇宫修葺,帝陵复原,自当收整西凉,安定九州,兴复汉室。” 黄祖蹙眉道:“却不知将来对江东孙氏如何?” 郭图双目微眯,缓缓道:“大将军志在天下,欲行周公之事,任何不服王化者,皆当扫平。” 黄祖目光闪烁,郭图虽未说明,但也听出言外之意,抱拳道:“将来大将军下江南,黄某甘为马前卒。” “哈哈哈,明府过谦了!”郭图大笑道:“明府久驻江夏,兵精将勇,尤其水军精炼,大将军拥百万之众,唯独缺少水军,明府若真有此心,将来挥师南下,水军都督非你莫属也!” “果真?”黄祖大喜,忙道:“承蒙明公抬爱,此次略尽微薄之力,不胜感激,另外还有 一份心意送上……” 说到这里,黄祖一摆手,马上就有士兵抬来一只箱子,当面打开,只见里面金银珠宝,光华照人。 郭图顿时双目放光,却轻咳一声摆手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吾今为钦差使者,岂能受此贿赂?” 黄祖笑道:“此非为贿赂之物,乃是那水贼甘宁劫掠之赃物,正要上缴国库,先生要去洛阳,还要劳烦一并带回。” “哦?哈哈哈——”郭图一怔,旋即抚须大笑道:“既是贼人赃物,吾当带回交公。” 黄祖吩咐道:“来人——将这赃物送到贡船上去。” “遵命!”士兵将箱子抬下去。 盯着抬出去的箱子,郭图一张老脸笑得春光灿烂,黄祖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