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歌明白,即将发生的是什么。 若此刻她抛下解碧澜,那么她再也不是夜轻歌,这浊世已将她彻底毁灭。 “神女亦不希望你为她单刀赴宴!”九辞压低声音,沉沉说道,试图劝阻轻歌。 轻歌挑起细长的眉,眸如寒霜,噙着点点流水涟漪般的笑意。 共患难三字,太难太难。 世间情谊,并非三字可以形容。 她无法拯救解碧澜,也无法阻止即将发生的一切,她唯独能做的,便是陪伴在解碧澜的身旁,穿山过海! 只因,为了她,神女放弃了权力地位,放弃了云神的青睐,哪怕被贬为下三等贱灵时,轻歌亦没有从解碧澜的双眼里看到一丝后悔。 “哥。”轻歌苦涩笑道:“若今日我丢下她,她的人生,便会彻底毁了。” 她太懂神女了。 若让神女独自一人面对,往后神女,便是真正的‘贱灵’。 轻歌轻轻挣脱掉九辞的束缚,昂首挺胸走向神女。 神女看见轻歌,万分焦急,推着轻歌往外走:“歌儿,不要这样,不值得,纵是万般地狱,有我一人即可,怎能把你拖下水?” “赤炎大人,你快阻止歌儿。”解碧澜急道。 阎碧瞳看着两位年轻的女子,怔了许久,一手轻拥一人,分别搂住她们。 阎碧瞳笑道:“别害怕,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她支持夜轻歌的做法,她唯独能做的,就是保护女儿。 这……才是年轻呢。 “大人!”解碧澜惊呼。 轻歌握住解碧澜的手,牵着解碧澜走至一旁的角落。“我已经做好准备与你共同面对难关,你与其想着如何推开我,倒不如想着,怎样面对即将到来的暴风雨,若身为朋友,只能同甘而无法痛苦,那并不能被称之为朋友。如 你所说,正因是万般地狱,我才该保护好你。” 轻歌不是矫情的人,但矫情起来不是人。 解碧澜神情恍惚,似是在深深思考轻歌所说的话。 忽然,轻歌握住匕首,抓着解碧澜的手腕,在其手掌割开一刀。 刺痛从掌心的传来,解碧澜疼地轻哼一声,微微蹙起黛眉。 仔细看去,解碧澜的眉,是淡淡的灰色。 即便轻歌拿着匕首面对她,哪怕在她身上划开一刀,解碧澜依旧信任着轻歌。 这种信任,是在不知不觉中形成,坚硬如铁,牢不可破! “疼吗?”轻歌问。 “一点点疼。”神女望着满手的鲜血,道。 “你不问问为什么?” “你既然做了,自有你的道理,此刻我只担心,你不该陪我来十八殿。” 轻歌回头看去,九辞隐匿在暗处,满面震惊。 轻歌咧开嘴一笑,九辞该明白了。 人世种种,不过数年的时间,她便经历了太多太多。 这些年,疲惫浴血的日子,总比笑着多。 她到底是个有皮有肉知冷知疼的人啊…… 她唯独能做的,在这条充满漆黑的无光道路上,坚持本心,不随波逐流,而是……乘风破浪! 九辞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还想说些什么阻止,看见神女手掌上的伤口,九辞陷入了沉默。 世上的人大多数自私,寻常自私,不过是些小心眼罢了。故而,人生最美是初见,当有利益分歧时,则会渐渐形同陌路,如此算好,最怕成了彼此间恨之入骨的仇人。 九辞叹息一声,离开了此处,走至阎碧瞳身旁。 “赤炎大人怎能由着她性子胡来?”九辞不解。 他以为,至少母亲会与他一样。 “那怎么能是胡来呢,人生最美,莫过于患难时而非孑然。”阎碧瞳笑着道,远远地望了眼轻歌。 她为有这个女儿而骄傲,她理解轻歌所做的一切决定,并且会在身后默默支持。 那侧,神女掌心上的血,被轻歌擦去。 轻歌望了望四周,十八殿门前的侍卫,偶尔朝这边看来几眼。 轻歌抿紧了唇,再度拉着神女走至黑暗深处,握着匕首,继续加深神女的伤口。 “疼吗?”轻歌再问。 这一刀,无异于伤口撒盐,火上浇油。 神女抿紧了唇,额上沁出冷汗。 失去了神女权杖的解碧澜,便是个普普通通的美丽精灵。 “疼。” “有多疼?” “很疼。” “……” 轻歌再拿着匕首在伤口上划开一刀,鲜血继续往外流。 轻歌从空间袋里,拿出一个特殊炼制而成的药瓶,将神女的鲜血全部装下。 “怪我吗?”轻歌一面收集神女的鲜血,一面问道。 神女摇摇头:“不怪。” “若我此刻杀了你呢?”轻歌再问。 神女泪眼朦胧,寒夜凉风,霁月悬空,神女轻咬着下嘴唇,淡绿美眸里盛满了泪水。 “我活着,会让你讨厌吗?”神女有些难过。 神女的声音很轻,轻到几乎可以无视。 轻歌的感官尤其敏锐,听到神女满腹委屈的话,心脏抽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