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坐在床榻, 与囚车里的美人对视。 “你来自何方?”一问。 “我来自四星大陆,北月王朝,夜府。”一答。 “你是否婚嫁?” “未婚,有未婚夫,是长生青帝,有个孩子,乃魔族魔君。” “身为女帝,你肩负重责,该如何做?” “护好我疆土上的百姓子民,创造出东洲盛世,我的野心不仅仅如此,我将去往更远的地方。” “……” 空虚望着女子眼中的野心,不再问了,靠着床沿闭目而坐。 灵虚匠师的杰作,果然非同凡响,眼前的‘女帝’尤其的真实,让空虚浑身震悚,不敢想象。 他与灵虚匠师是多年的朋友,一起合作过许多的事,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灵虚这个人了。 是个狡猾的老狐狸,走的任何一步都是深思熟虑的,若非绝对的把握,决不会轻举妄动。 与这样一个人为敌,不是什么好事。 现在的女帝,拥有的越多,便意味着,灵虚匠师拥有的越多。 当实力和权利达到巅峰时,便是鸠占鹊巢之日。 女子似是站着有些累了,弯身坐下。 囚车上面铺了一层华贵的烟色绒毯,最前侧置放着光色晶莹剔透的玉枕,她斜卧囚车玉枕,轻闭上眼眸。 浓密如蒲扇,漆黑似墨水的睫翼铺出一层浓浓的阴影,黛眉舒展开,不再有凌厉锋锐之气。 殷红小嘴微抿,琼鼻高挺,柔顺的银发散开,红裙如火纷然,堆在烟色绒毯上。 真是一场动人心魄的视觉盛宴,叫人再也挪不开双眼。 空虚席地坐在囚车前,复杂地望着里面的美人。 片刻后,她睁开眼眸,目光冷漠逼人:“再看,挖了你的眼睛!” “你爱妖王吗?”空虚嗓音沧桑沙哑。 女子皱起眉头,片刻的迷惘后,漠然地道:“爱,我只爱他一人,他将会是我的丈夫。” “你不爱,你的双眼里,没有感情,你的躯体里,没有心。傀儡,终是傀儡。”空虚笑着道。 女子如野兽般拱起身体,纤细修长的双手紧扣住铁柱,愤恨地瞪视空虚:“吾乃东帝,岂是傀儡?” “你不会懂,一个小女孩,从低等大陆,要付出多少艰辛汗血才能走至今日。你什么都不懂……” 空虚靠着囚车,闭上眼睛。 没人知道,这个已经年迈且被碎骨的老人,在想着什么。 女子双手始终紧紧攥着铁柱,看着休憩的空虚,女子再次躺下。 临睡前,女子嗤笑一声:“真真假假,谁能说道?若真躯毁灭,怎知不可以假乱真?” 似是沉睡的空虚,蓦地睁开一双眼睛,惊恐地瞪视着女子。而女子好似已经沉沉睡去,安详宁和。 特别是睡着的这一刻,若非空虚知道真相,只怕不会怀疑这不是个人,是个木偶。 方才女子的话,让空虚感觉到了恐惧。 他以为木偶是人为灌溉的机械思维,可刚才,空虚甚至怀疑,这个木偶有独立的思维。 甚至……她知道自己是傀儡…… 空虚头痛无比,碎骨的疼痛还在继续…… 呼出一口气,空虚喘着气回到床榻睡着,唯有侧身睡才能缓解碎骨之痛。 空虚背对着囚车的时候,里面的美人儿,睁开了双眼,戏谑地望着空虚的背影。 ——辱母之仇,不共戴天! 女子没有发出声,只是动了动唇。 她的眼中,有杀意一闪而过! 而后,女子咧开嘴露出洁白的牙,绝色动人的脸颊,浮现了神秘莫测的笑容。 深睡的空虚,做了一场梦。 他已经连续很多天做这个梦了。 在梦里,他依旧是夜惊风的朋友,始终爱慕着阎碧瞳,但阎碧瞳从未排斥他,甚至把孩子交给他。 若不是他的话,九辞不会远离家乡,如同孤儿般在外颠沛流离。 夜轻歌至少还有个爷爷护着,九辞身后从未有人,只有无尽的深渊。 在九界的九辞,也曾行走于那些支离破碎的空间,拿着宝剑,残杀那些陷于黑暗的人们。 站在阴影里的九辞,忽然自阴影暗光里抬起脸,目光幽森阴冷地凝视着他。 ——空虚。——你将为过去的罪行受到惩罚,生生世世,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