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着冰慕身体的最后一缕金光,在冰翎天怀里消失的彻彻底底。 冰翎天双手下意识地抱住,可惜怀中只有空气,不由跌倒在地,发怵得瘫坐。 “啊!” 怔愣一瞬后,冰翎天仰头尖叫。“慕儿,慕儿!”冰翎天不断重复地喊着冰慕的名字,如无家可归的人,满面泪水朝四周看去,试图找到离开人世的妹妹:“你回来,回来好不好,姐姐不要男人了,只要你 ,什么都不要了,不要了……”冰翎天语无伦次,在无数军队里放声大哭。 完全失去冰慕的一瞬间,冰翎天脑子里闪过太多的画面,她终于懂得,一直执着的爱情什么都不是,最重要的人却因此丧命。 往后再也不会有人扮鬼脸逗她笑,明明还是个孩子,却要故作凶神恶煞的吓人。 冰翎天咽喉胀痛不已,眼眶里蓄满了泪水,等她擦干眼泪想要看城墙上的姬月时,只能在模糊的迷雾里隐约看到一道轮廓。 越来越模糊,直到眼前空洞一切,看不见四周的景象了。 伤心过度的冰帝在城门前哭瞎了一双眼,倒也是滑稽可笑。 冰翎天身体后仰倒在地上,右手耷拉在地时,恰恰抓住了一块面纱。 那面纱是冰慕用来遮脸的。 冰翎天神情恍惚,泪如雨下,双手捧着面纱放在胸前。 “慕儿,我们回家……” 冰翎天颤声说着,掌心燃起了凤火,火光摇曳迅速蔓延,转眼就覆盖了冰翎天全身。 大火之中,冰翎天面纱当成襁褓里的孩子双手怀抱着,眼神空洞,泪涌而出,却是露出了难言的笑:“慕儿,跟姐姐回家吧。” 犹记得许多年前,她抱着刚出生的冰慕,笑得合不拢嘴。从此不再是孤单一人,她有妹妹了。 可惜执着数千年,被虚假的爱意遮住了眼,自欺欺人到今日才肯相信残酷的现实。 这一场梦,终于破碎。 凤火烧毁了冰慕的身躯,烈火灼身之痛,她仿佛感觉不到,只歪着脑袋,摇晃着身子,嘴里哼着多年前学到的小曲儿。 片刻,长空之中只剩下一缕灰烬,轻歌伸出左手,掌心向上,本该消散在风里的一缕灰烬被轻歌用精神之力抓来。 轻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药瓶,打开瓶盖,将冰翎天的灰烬装了进去,顺手丢给了天凤族长,“把她的骨灰送回真凤一族,让族长给个葬礼吧。” 天凤族长愣住,她以为血魔手段残忍,绝不会心慈手软,就算对方已死也要把尸体大卸八块才解恨,未曾想到最后一刻,血魔竟然慈悲心怀。 天凤族长想到冰翎天的固执,叹一口气,从古到今,若非心如死灰,有哪个凤凰会被自己的凤火烧死呢? “小丫头,挺好的。”古龙前辈感触颇深地说了一句。 他深知夜轻歌的狠,也懂这丫头有多温柔,一向吃软不吃硬。 反观姬月的脑海里,千年老怪物沉默了好长的时间后,才道:“还别说,虽然青帝你一根筋,但是挑人的眼光不错。” 姬月笑而不语,站在鲛魔城的旗帜旁,高墙上,温柔地凝望着自家媳妇儿。 “长老真酷!”怀里的小包子崇拜地道。 “晔儿,她在告诉你,世间仇恨,在死亡的那一瞬间就已全部消失。对待仇人不能心慈手软,但这不意味着要成为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姬月复杂地说。 小包子半懵半懂,若有所思,稍稍点头,“晔儿知道了。” 姬月轻揉了揉小包子的发,望向城墙下的姑娘。 轻歌走至天凤族长面前,伸出了左臂:“适才我听见了冰翎天的话,听说凤尾翎可以相赠于人,族长,你比我更适合凤主的位置,你把凤尾翎拿走吧。” 跪在地上的天凤族长猛地抬头,疑惑不解地看着轻歌,惊讶了许久:“凤主,你这是……?”“我只想守下鲛魔城,保护我的子民,无心成为你们的凤主。世有数千凤族,我若为凤主,则要护你们周全,现在我没有这个能力。所以,族长,请你把凤尾翎拿走。”轻 歌这一番话说出,这些凤族族人再一次震惊了,对轻歌刮目相看。 在下跪之时,他们脑子里出现了太多的想法,甚至有着对未来的恐惧。 血魔臭名远扬万年之久,这样的人成为凤主,岂非是全体旁系凤族的灭顶之灾? 然—— 方才轻歌的话,诚恳真切,没有半点儿虚假的成分。 这让他们想起了冰翎天,一个为了感情把他们当成工具来使用的人。 他们臣服的是凤尾翎,不是冰翎天,若非凤族规矩,谁愿为冰翎天手里的棋子? 血魔与冰翎天有着强烈的对比,而且她以一人之力护满城魔人的模样,让凤族族人们难以忘记。 若这样的人为凤主,他们心悦诚服…… 天凤族长原是心有不甘,此刻却是说不出话里,低头怔怔地看着轻歌左臂的凤尾翎图腾。 天凤族长拿出匕首,抵在轻歌的左臂:“血魔,取凤尾翎,需要割血开肉。” “你觉得我会怕疼?”轻歌嗤笑了声:“莫说割血开肉,便是断骨抽筋,谁人见我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