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灵祖沿着阶梯滚下去,头磕到了坚硬之物,登时有了伤口,出了血,好是狼狈。 才愈合的旧伤,再度撕扯开,秦灵祖双手撑着地,咬牙切齿,抬起了脸,愤恨地看向坐在贵妃榻上的男子。 男子始终遍体鳞伤,一身红袍如血,还有许多裂缝处,全都是伤痕。 他如同审判众生的王,慵懒自在,优雅地交叠起双腿,好整以暇地看着秦灵祖,仿佛在欣赏着跳梁小丑的垂死挣扎。 秦灵祖捂着胸膛,随着身体震颤了几下,猛地口吐鲜血,眼睛里迸射出凶悍的光,没有半点儿服软的迹象。 秦灵祖扶着一侧的墙面,艰难地站稳。 啪。 又是凌空一道血掌从天而降,毫不犹豫砸在秦灵祖的面门。 秦灵祖身体翻飞,摔倒在地,脏腑欲裂,一身的骨头架子仿佛都要碎了。 “你身为长生青帝,乃正义的化身,是仁义的神,长生诸神殿,可知你在三千世残害无辜的天机师?” 秦灵祖用尽力气,大声喊道,猩红着一双眼睛,爬满了狰狞可怖的血丝。 她不甘示弱,再次爬了起来。 她就不信,长生青帝还敢杀了她不成! 此事若是传到了长生界,必治姬月的罪,让他连青帝都没得做。 一代君王,怎能为了一个连三千世都没能力涉足的女子而怒发冲冠呢? 世上的确有这样荒唐的事,但少之又少,长生青帝怎会是其中之一? 姬月垂下的手,轻抚夜轻歌的发,他低头看去,眸子里盛满了缱绻的爱意,与方才的屠夫修罗,截然不同。 无情之力堵住了夜轻歌的双耳,除了姬月的话,她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黑布遮住了她的眼眸,鲜血飞溅的场景,只能靠设想。 姬月今日所做之事,与她过往的信念背道而驰。 她虽残忍,但绝不杀无辜之人,灭族的确痛快,但其中会有许多无辜的生命,成为这场纷争的祭奠品。 轻歌却没有去怪姬月,相反,她阻止不了愤怒的姬月,也没有悲悯之心,日后的大道,若是罪孽深重,那便一同背负着! 姬月的指腹自轻歌面上划过,温柔地描绘着她眉眼的轮廓,是那么的好看。 姑娘的一颦一笑,都印在了他的心窝,永远地挥之不去。 牵扯着他心脏的名字,也早已刻在骨骇,那一副被遗弃的骨骇。 而现在,换了一副无情神骨,姬月不可能杀死心上人,他会想尽办法,重新把她的名字刻上去。 这便是他所修的无情之道。 秦灵祖见姬月没有回话,笑得肆无忌惮。她跌跌撞撞地爬起来,状若癫狂,仿佛丧失了理智,发红的眼睛瞪视着姬月,厉声喊:“姬月,你乃长生界的君主,佳丽三千,天地间优秀的女子,任你挑选,何必吊死在 一个夜轻歌的身上?她会毁了你的!” “吾已不是长生青帝,是妖王姬月。”姬月缓缓抬眸,心神微动,只见嘶鸣之声响起,剑气纵横天坛,压得每个天坛弟子的胸腔都喘不过气来,阵阵窒息感如同洪水猛兽般吞噬了他们,一道道惊恐的目光,俱 都集中在了姬月的身上。 那言简意赅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已经表明了姬月的态度。 纵是长生青帝之位,在他的心目中,也比不过眼前的这个姑娘。 只要能为夜轻歌出一口气,就算孤注一掷,用青帝之位做赌注又如何? 秦灵祖呆愣主,张开的嘴,久久说不出话来,如鲠在喉,一副吃了苍蝇的样子。 “你要为了一个女人,丢掉青帝衣?摘下青帝冠?放弃长生的权贵荣华,似锦前程?”秦灵祖满面愕然,虽在口吐鲜血,却还是不死心地追问。 姬月淡漠地看着她,“有何不可?” 噗! 秦灵祖再喷出一口血,捂着胸腔,睚眦欲裂。 直到此刻,秦灵祖对上姬月阴诡的异瞳,忽而变得惶恐了起来。 若真是如此,她绝无活路。 一把无情剑,悬在秦灵祖头顶的高空,苍云在剑身之后,金乌散发出熠熠的光,磅礴十足的气势散开,如屹立千万年的巍峨高山瞬间崩塌,那等壮观难得一见! 天坛弟子,仰头看去,闪烁着寒芒的剑光锋锐无比,光是剑气,就能抵十万军,如洪水猛兽,吞噬这片天穹,莽莽大地。 青帝之威散开,无情剑气现于三千世,惊动诸通天族,甚至是玄冥轩内的通天境强者们! 秦灵祖呼吸急促,毛骨悚然,脊椎骨衍生出无边的寒气,心脏似跌落进了漆黑的深渊,再也得不到救赎。 “无情剑?” 剑尖在秦灵祖的眼中,以极小的幅度震颤着,发出的剑鸣之声,刺激着秦灵祖的魂灵。 突地,秦灵祖倒吸冷气,双眼犀利地望着姬月,沉声道:“你修的乃是无情之道?” 怎会…… 秦灵祖身为三千世中杰出的天机师,自知无情道的真谛。 自古无情师,专杀心上人,情爱之苦为修罗! 姬月若是痴情者,怎掌无情剑? 若得无情道,怎爱心上人?“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