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一生中,他所有的宠溺与爱意,都给了她。 这个酷爱红衣的姑娘,是他唯一的软肋,是旁人不可触之的逆鳞! 姬月清朗的笑声,传递在三千世,几分孤傲,几分不羁,还有难言的洒脱。 末了,他伸出手,拥了一下轻歌。 “姑娘,等我百年可好?”他问。 轻歌蓦地红了眼,眸子微微紧缩,开始恐慌。 百年的时间,她不怕,却怕雷霆血鸦,欺她夫君! 轻歌指尖发凉,紧紧地搂住了姬月,发出沙哑的颤音:“不……我不……我不要……” 姬月的心脏扯动了一下,只能静待疼痛感蔓延至四肢百骸而无能为力,沉默良久,他抚了抚轻歌的发。 “乖,听话。”他说。 轻歌猛地摇头,紧攥着姬月脊背处的衣裳,“不!” 联盟帝国,她能扛住。 可她扛不下,长生界的发难。 “你早便知此刻,为何还……”轻歌哽咽。 是了,姬月早就想到了灭两族,逃不掉长生界的制裁。 明明忍下这一口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再等她去往长生,就能长相厮守,为何要做出如此幼稚的事情? 姬月低头看她,俩人近在咫尺,他每一次温热的呼吸,轻歌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心也随着悸动,沉沦。 姬月凝望了许久,忽而抬手,捏了把轻歌的脸蛋,“不出这一口气,我还是个男人吗?” 纵受罚百年,雷霆血鸦,失帝王位,败身前名,毁断前程,他也要这么做。 在此之前,他总是等,总是忍气吞声,但只能让他的姑娘,遭受尘世间的苦难,被那些庸俗的人们摧残。 他们既把她逼到这个份上,那么,所有的戒律规矩,他亦不守了。 轻歌把脸埋在姬月的胸膛,让自己陷入混沌当中。 坚强如铁的她,也有不愿面对现实的一日。 姬月自袖口取出一枚晶莹雪白的玉佩,放在轻歌的掌心,“那只白虎没走,我将其残魂凝聚了,他能好好陪着你,等日后,找到办法汇出实体,就能像从前那样了。” 玉佩触感清凉如水,碰到之际,轻歌的手,下意识地颤动了下。 在那种时候,姬月的所思所想,心心念念都是她,知她悲伤,就悄然间想尽办法,为她凝聚出白寒的实体? “姐姐——” 玉佩之中,响起了小白寒的声音。 轻歌更是锥心刺骨的痛,妥善收好玉佩,紧握住姬月的手,直视姬月的眼睛。 她总说自己钢筋铁骨,顶天立地,流血不流泪,而此刻,开口说话的时候,两行清泪溢出,直到糊了满面。 “不过百年,不过雷霆淬体,不过血鸦食肉,你我虽未成婚,却是夫妻一体,这百年,我陪你。” 泪水滑至唇角,她的笑容比晚霞还要绚烂粲然,握着姬月的手不肯松开,像牛一样固执倔强。 姬月揉了揉她的发,心中满是温暖。 “得妻如你,此生何求?” 这百年,我陪你。 有这一句,就够了。 他亦不怕百年苦难,只怕他在深渊挣扎不得出,外面的妖魔鬼怪趁此机会,伤他爱妻罢了。 “有东陵和老邪在,我也放心。”姬月说完,缓缓地推开了轻歌的手。 “傻,为夫的罪,不需要你来承担。” 他原可以拿起无情剑,为自己的尊严拼死一战,绝不为奴! 这是他的骄傲骨气。 但,他若伤痕累累,若是拿不起剑了,此等做法只会引来长生界的滔天怒气,灭顶打击。 怕只怕,那些针尖锋芒,都对准了他爱的姑娘。 漫天诸神,只有他和诸天战神懂,这是无形中的默契,一场不言的交易。 他伏法百年,长生诸神放过他的爱人。 诸天战神立于高处,淡漠地看着姬月。 眼底深处,却有几分复杂。 情深似海,倒也是能感动人的。 即便长生诸神不愿承认,但长生境的修炼者,有哪个不是人? 轻歌紧攥着姬月的手,用尽力道,姬月却是轻而易举远离了她。 “不——” 轻歌歇斯底里地喊,朝前伸出的手,只抓到了一截衣袖。 姬月去意已决,只有被撕扯下来的衣料,还在她的掌中央。 轻歌瞪大眼睛看着姬月的背影,踏着长风,跃于丛林之上,一路狂奔,追向了姬月。 这一别,要百年再见? 她甚至不知自己能不能熬过二十五岁,又谈何百年? 姬月如三月清风,步履缓慢,却是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出很远的距离。 轻歌不论如何狂奔,去追,都只能看着他的背影,连他的发丝都抓不到。 姬月来到诸天战神的身旁。 “世上有千万种解决的办法,你却选择了最偏激的一种。”诸天战神道。 “若你有个爱之入骨的姑娘,看她满目悲伤,满身火光,我想,你也会这么做。”姬月风轻云淡。 那侧,轻歌一路狂奔在苍穹云巅,却被无数把神兵的剑拦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