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元师,请坐——” 武皇衣袖轻扬,微微抬起了手。 轻歌倒是大方入座,接过武皇递来的一杯热茶,道:“没想到还能在武道协会见到传说中的邪殿鬼王,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武皇垂下了双眸,专心煮茶。 “听闻武皇以正道为己任,厌恶邪殿的每一个人,却不知那鬼王……” 说到这里,轻歌拖长了尾音,眸底含笑,若有所思。 裴越与武皇的事情,便是因为邪殿。 武皇乃名门正族出身,自出生时便有浩然正气和荣辱使命感,尤其厌恶与邪殿相关的一切。 而今,武皇竟与老邪饮茶谈话,私下见面,还是在刚刚出关之时,不由引人深思。 或许,武皇早有关注姬王妃,发现姬王妃病入膏肓的日子,与她在三千世声名鹊起的时间吻合了。 便心生疑虑,搞这么一出,就想看看她和老邪的反应。 毕竟她和老邪的关系众所周知,一同长大,生死之交。 但—— 以武皇对邪殿的讨厌程度,即便有所怀疑,也绝对不会邀请邪殿的王前来武道协会的君临山。 那么,既不是如此,又会是什么原因呢? 轻歌眼底,闪过一抹疑惑之色,暗暗皱了皱眉,端着茶杯的手,轻轻把玩,指腹摩挲着茶杯之上细腻突起的纹路。 清茶的香味,随袅袅白烟入鼻间。 轻歌深吸一口气,心旷神怡。 正在此时,武皇开门见山地说话,解开了轻歌的疑虑:“或许,正道之中亦有心术不正的妖魔鬼怪,邪殿内也会有心地善良之人。” 轻歌诧异:“难以想象,此话,竟是出自武皇之口。” 旁侧的黄璇,拧紧了眉头。 这个黄毛小子,竟如普通朋友般,在与武皇聊家常? 其他年轻的弟子,见到武皇,哪个不是浑身发颤直哆嗦,敬畏又害怕,连头都不敢抬,看一眼都是诚惶诚恐的。 哪像这小子,恣意潇洒,几分风流,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了自家后院,正与老朋友聊聊物是人非的故事呢。 “夜无痕!” 黄璇还是忍不住教训道:“在你眼前的人,可是武皇,请你,尊重一点!” 她的实力高强,毕竟是武皇座下,君临山的护法之一。 说话之时,刻意蕴出了气力波澜,磅礴如山,汪洋似海,在无形中顷刻间汹涌而出,直奔轻歌而去。 这种气力威压,多是用来袭击修炼者的精神魂灵与意志! 故此,意志力较为薄弱的人,在强者的威压下无处遁形,粉身碎骨,毫无招架之力! 轻歌像是察觉不到来自黄璇的威压,唇角含笑,修长如玉的手端起了茶杯,吹了吹茶面,再一口饮尽。 轻歌抬眸,眉目俊朗,如星似月。 越是危险,她越是沉着冷静。 “茶,不错。”轻歌微笑道。 却在此时,自黄璇而来的气力威压,宛如风暴,陡然而至! 威压风暴,扑向了轻歌的面门,掀起她额前的碎发,露出了少年俊美且精致的面庞。 九死一生的危急时刻。 她竟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只笑意盈盈地望着武皇。 威压即将碰撞少年的颅腔时,武皇轻微地抬起手来,便见屋内的可怕威压,霎时,尽数消散。 “黄护法,你惊扰了我的客人。”武皇淡淡地说道。 黄璇感受到武皇的弦外之音,以及话语里传出的一丝不悦。 黄璇心惊胆战,急忙地低下头,两手抱拳,颤声道:“武皇,我……” 武皇摆了摆手,轻声说:“下去吧。” “是!” 黄璇看了看轻歌,转身离去。 砰地一声,屋门合上。 这座山,这座屋,转瞬就只剩下武皇与轻歌俩人。 “你也很难相信吧,本皇竟会相信,邪殿之中,竟有好人。”武皇自言自语般低声说。 他低下头,深深地望着桌面的茶具。 不由想到多年以前,他在教那个孩子,如何沏茶。 对于君子而言,清茶,总归是胜过烈酒的。 裴越自小,只喝茶,不碰酒,这是师父武皇立下的规矩。 他一直都希望,裴越能够继承他的衣钵,乃至于是成为超越他的存在。 他对裴越的期望很大,以至于失望大到,数千年过去了都没办法从那个阴影里走出来。 “武皇,喝了这么多年的茶,要不要试试,喝一杯酒?”轻歌突发奇想,挑起了眉。 武皇整个人竟是正襟危坐般,立即如个古板严肃的老封建,皱起了眉,摇头:“本皇祖训,世世代代的男儿不碰酒。” “酒是,消磨男儿意志的东西。”武皇道。 他这辈子,都不会碰酒的。 他记得,裴越就是喝了邪殿那丫头的酒,才连他这个师父都不要了。 明明与他无关,那丫头的死他也很纳闷,裴越非要怪罪他,与他不死不休。 几千年了,武皇至今都没想明白,到底是哪里错了! “武皇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