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眠后,蛊银没有再理会大厅内的人类,而是低头看着怀中的酒疏。 酒疏睡去的时候看上去依旧很美,微微侧头靠在蛊银颈窝,发丝略微凌乱,显出弧度漂亮的侧脸,唇红齿白。 蛊银着迷地蹭了下酒疏柔软的黑发,脸上的爱意完全无法掩饰。 只是不知过了多久,蛊银突然动作一顿,感觉到了一丝怪异的刺痛感。 有鲜血浸湿了酒疏的发丝,是蛊银的血。 蛊银搂着酒疏的苍白手臂上凭空多出一道光滑的切割痕迹,如同被利刃分割,瞬间骨肉分离,白骨森森。 噗呲——接着是脖子,四肢,头颅。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这具高大的苍白躯体上处处都有被切割的痕迹,像是一具正在被拆分的尸体,每道伤痕都精准无比。 蛊银瞳孔紧缩,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它脸上的笑容瞬间沉了下去,眼中多出了浓浓的怨恨。 而即使感受着被分尸的痛苦,它依然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只有大量血水涌出来,流淌了整张座 椅。 为了不惊扰到怀中的酒疏,蛊银直到将酒疏放到一旁座椅上安顿好都没有半分慌乱。 甚至有附近的信徒无意间瞥到这一幕,还来不及发出尖叫声就被蛊银冰冷的竖瞳看了一眼,陷入恍惚之中再无动静。 酒疏这次睡得格外沉,黑发上沾染了冰凉的血液,这似乎让他有所察觉,眼皮下的眼球转动着,努力想要醒来,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蛊银的脸部此时已经裂开一道长长的横贯整张脸的血痕,刚好切割了双眼,让它只能捂着脸,有些踉跄地向前。 每走一步,身上的皮肉就在往下掉。 但它依然没停下,而是想要趁着爱人醒来之前躲起来。 这么狼狈的样子,不能被爱人看到,实在太软弱了。 直到走进大厅后的一个房间里,它才依靠着墙壁喘息了一下。 身体的修复能力让它不断恢复,那些伤痕却总是会在修复之后再次出现,这导致它迟迟无法恢复行走能力,在双腿断裂之后更是直接倒在了地上。 嗬嗬嗬—— 房间内突然有人笑了起来。 黑暗中,一道与蛊银一般无二的身影走了出来,惨白的面孔彼此相对,眼中全都是一模一样的怨毒之色。 只是其中一张带着笑容,明显愉快极了。 祂对那巫蛊娃娃的效果非常满意。 “你这条说谎的舌头很快就要被切掉了,开心吧!” 厉鬼半蹲下身体,挑衅地看着蛊银,并未得到任何回应,这在祂预料之中,所以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知道我一会儿要干什么吗?嗬嗬——我会跟酒疏说你才是那个冒牌货,那个满口谎话的怪物!” 厉鬼一向知道蛊银的弱点,就像祂知道自己的弱点一样,最厌恶别人说自己是怪物。 因此祂厌恶地看着脚下的蛊银,每一句话都毫不留情地揭开伤疤,恨不得将这个蠢货贬低进泥土里。 可让祂没想到的是,现在的蛊银精神状态好了很多,竟然不受这言语刺激了。 反而讥讽地看着祂,任由自己脸上的皮肉一块块落下,露出内里猩红色的血肉。 蛊银的手臂已经骨肉分离,甚至无法支撑自己坐起来,浓稠的血液已经将它的长发变得一缕一缕的,颇有些狼狈。 它却跟感觉不到痛楚一样看着厉鬼,眼眸黑漆漆的,似乎看出了什么,歪了歪头,露出开心到有几分病态的笑容,炫耀道:“酒疏已经说了,他爱的只有我,你永远别痴心妄想了!” “你才是那个冒牌货,酒疏永远不可能相信你的!” 酒疏的心已经被它拿回来了,第三者早该滚出去了。 听到这番话,厉鬼的瞳孔微微扩大,表情一滞,竟像是反被戳中了心中最大的伤疤一样。 咔擦—— 待到反应过来后,祂的表情变得极其阴森,气急败坏般毫不留情碾碎了蛊银的肩胛骨。 明明看到仇人变成这副模样应该开心的,可现在祂却只能感到胸口烦闷,情绪愈发暴躁,似乎很想杀人,又似乎是另外一种近乎恐惧的不安。 不安于蛊银所说的,酒疏只会爱它一个。 “哼!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愚蠢,你以为我在乎吗?爱不爱的,只有你这种蠢货在乎!” “我怎么可能跟你这种蠢货一样在乎这种东西!” 厉鬼的声音傲慢肆意,似乎真的毫不在乎区区一个人类。 是的,祂才不在乎,心口的闷痛也只是大仇得报的喜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