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早黑了。 时间也挺晚了。 不过因为是过年,外面还是有一些噼里啪啦地鞭炮声在震耳欲聋地响着,从早晨到晚上,过年的喜气就没有断过,看这个情况,应该夜里一两点之内也停不下来了,过年嘛,大家都喜欢放放炮竹,不过也不知道是因为经济危机的关系还是什么因素,今年的炮竹声明显没前几年重。 笃笃笃。 方文萍快步下楼了。 看她走得那么快,董学斌的心也有点悬着,生怕她一个跟头摔下去,别看董学斌平时跟方文萍俩人谁也看谁不对付,可真到了这种时候,董学斌还是紧着她的,他也不是那种幸灾乐祸的人,不然那一次方文萍喝醉了之后,董学斌就不可能把她扶到了自己家里,还给她换衣服洗衣服了,董学斌就是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主儿,这一点可能跟方文萍也很像,虽然表面上老是谁看谁不顺眼,但实际上真遇见了事儿,董学斌肯定是当仁不让的,比如那次帮方文萍打架就是。 “方主任!” “……快点!” “哎呦你慢点儿!” “车……在哪儿呢?” “就楼底下,要不然回去吧,大晚上的。” “出去溜达溜达!赶紧解锁!磨磨唧唧的还是老爷们儿吗?” “我这不是看你喝多了么,什么就不是老爷们儿了?” “我没喝多!麻利儿的!跟你老那么多废话!快点行不行?” “你等等我,诶。来了来了,地上滑,你自己看着点儿嘿!” 董学斌刚把路虎解了锁,方文萍就拉门上去了,一屁股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董学斌一瞅,真的是一脸无奈,也只好上了驾驶座,碰的一声将车门一关,见大院里还有一些同事和熟悉的面孔。董学斌就不好意思跟这边儿多留了。大晚上的,让人家看见不好,于是直接先把车开了出去再说。 外面。 马路上。 方文萍嘎吱嘎吱地拧开了她从家里拿下来的那瓶酒,好像是瓶威士忌。没兑东西。度数也不小的。二话不说地拧开盖子就咕噜咕噜地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大口,最后还打了一个酒嗝儿。 董学斌吓了一跳,赶紧一把抢过来。“你干嘛呀,怎么还喝啊,行了行了,差不多就行了啊。” 方文萍抢了一下,“给我!” “不给!你别喝了!”董学斌板着脸道。 “我让你给我!”方文萍黑着脸道:“轮得到你小子管我?” 董学斌道:“我不是管你,我是为你好,这大过年的你一个人你喝什么酒啊,有什么意思啊?” “是没意思。”方文萍瞅瞅他,“那你陪我喝!” 董学斌道:“……” “不喝啊?那给我!”方文萍又伸手抢。 “行行行,我喝我喝,你别喝了啊。”董学斌也不管是不是开车呢,拿起来咕噜咕噜就灌进去了三分之一,他现在酒量见长,喝了这些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有点晕而已,还不至于引起车祸。 车还在开。 方文萍见他一口干了这么多,也是很满意,眯着眼睛往座位上一靠,呼了口气,“看你小子瘦瘦弱弱的,不过关键时刻还是挺有男人气概的。” 董学斌不爱听道:“什么叫关键时刻,我平常也有好不好?” “怎么开的这么慢啊?”方文萍指了指前面儿,“开快点儿。” 董学斌无语,“这下着雪呢啊,这么大雪路上滑,慢点儿安全。” 方文萍道:“我让你开快点你就给我开快点,哪儿那么都废话啊,往前开。” “去哪儿啊你说?”董学斌道:“您得给我个目的地我再开吧?” 方文萍道:“去哪儿都成,找个公园儿吧,对,你在往前那条路是不是陶然亭公园?就去那儿!” 董学斌汗道:“都几点了,那儿关门了啊。” “关门儿也去!”方文萍蛮不讲理道。 董学斌真是拿她没办法了,女人本来就不讲理,喝多了的女人就更不讲理了,完全没办法。 “行行。” “快点开。” “够快了,马上到。” …… 大概九点四十左右。 路虎停在了陶然亭公园东门附近。 这里白天人是很多的,因为琉璃厂那个京城传统的厂甸庙会早在前两年就挪到了陶然亭公园里,白天的客流儿自然是比较多的,都是来逛庙会的,但晚上,尤其是这个时间点儿,根本就一个人都没有的,连工作人员都下班儿了啊,谁大过年的跟这边守着啊,里面虽然有灯亮着,却是空无一人的。 方文萍倒是潇洒,下了车就一挥手,“进去!” 董学斌苦笑道:“人家都关门儿了啊,怎么进?” “那边不是有栅栏儿吗?”方文萍倒是真了解这边,指了指那个方向,“从那边栅栏儿翻过去!” 董学斌道:“你确定你翻的过去?” 方文萍理都没理他,径直往那边走。 董学斌只好跟过去,“全是雪你看着点儿,地滑。” 方文萍今天上身虽然是貂皮大衣和白色长裤的打扮,可脚下裹着黑丝袜的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