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了,实在过意不去。” 今天的娜伊莎夫人穿了一身居家的灰色宽松衬衫,完全不同于我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样高贵时尚的装扮。 但我更是很难想象,一个快要八十岁的女人能把这样挑身材的随意衣着,驾驭得如此之好。 她把银白的头发挽了轻松的发髻,用非常有异域风情的发卡别着。饶是居家的时候,也化了精致淡雅的妆容。就像一朵垂暮依然斗艳的芍药花,有一种特殊韵味的美。 “我做了点柔软的点心,粥是女佣烧的。先吃点吧。”她用洁白的餐布围在我胸前,精致的餐盘用简易支架端着。我闻到一股食物天堂里散发出的诱人召唤。 “苏珊娜蛋糕,是我最拿手的。千洛说你胃不好,这款蛋糕柔软细腻,很适合。”她的笑容像春露般福泽着我千穿百孔的心。 我妈妈是孤儿,我没有外公外婆,而我的祖父母早就把所有的疼爱加注在只要撒个娇就能凌驾在我之上的姚瑶身上。 所以当娜伊莎夫人用调羹舀了一小块蛋糕喂在我嘴里的时候,我觉得我整个人都快要融化了。 这世上值得感恩的东西有千千万,我……为什么要让自己困在那么悲催的现状里呢? “谢谢您,夫人。”我受宠若惊,赶紧去端那雪白的瓷盘。 “女士无论到了什么年纪,都该保持自己的仪态和风度,这样才不会错失更好的男士来爱你。” 娜伊莎夫人伸手轻轻抚拨了一下我额前那快要垂到粥碗里的刘海,她的话醍醐灌顶,但我却更加无地自容。 我已婚,爱了那个视我如粪土的男人整整十年,现在肚子里还有个被一群人虎视眈眈盯着利用的‘小东西’。 我这种女人,还有什么资格去幻想新的生活? “我很喜欢你们国家的很多文化,”娜伊莎夫人仿佛一下子就看穿了我的心理,这个特异功能真的是跟韩千洛一模一样。 “但是,我同样也不太认可某些方面。比如说,你们大多数的东方女性都在整体上放弃自己太早了。” 放弃自己?我木然地看着她,静待后文。 “一个女人值不值得爱与尊敬,跟她经历过什么没有关系,而在于时间是否在她身上打磨了沉淀与吸引力。 你是个很有才华的女人,值得包装也值得投资。你要想想,生活中是不是还有一些更值得你自己为之变美丽的东西。 我相信千洛的眼光,我认为他很喜欢你。” 我:“!!!!!” 我觉得要让我相信韩千洛喜欢我,比让我相信他喜欢男人还难以接受。 “夫人您别说笑了,”我惨然一笑,觉得这个话题和气氛真的不太适合现在的我:“并不是我们国家的女人不愿意热情奔放地表达自我,只是很多舆论并不允许我们这样。 在我们的国家里,有些传统的观念是要符合社会道德的……已婚的女人应该……应该……” “哈哈哈,姚女士你误会了。”娜伊莎夫人笑说:“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里,从一而终的爱恋,生死相依,不离不弃,都是值得向往的。 但大多数时候,每个人的独立性会把自由和自我永远凌驾在伴侣之上,所以付出和忍耐都不是没有底限的。 比如我的第一任丈夫在第三次与他的初恋见面的时候,我就非常愉快地离开了他。 而当我的女儿马莎尔意外去世后,我一直劝说千洛的父亲再去寻找新的幸福。我们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妥,他应该有再爱别人的权力。 所以姚女士,不管生活中发生多少意外和痛苦的事,首先不能先关闭了那台还有可能会播报好消息的无线电。 我想,你是个聪明的女人,明白我的意思。” “谢谢你,夫人。”我抱着已经快要凉透了的粥,差一点就把眼泪滚了进去。 有人说,你只有在自己的眼里才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我为自己的矫情而惭愧,我自己的脆弱而形秽。 我的确没有想过,像娜伊莎夫人这样出身高贵,光彩夺目的人,生活里也有那么多不如意—— 经历过失败的婚姻,又在晚年失去了女儿,而且一个外孙还遭遇了那样的意外…… 可即便如此,她依然能保持着乐观的笑容,高雅的姿态。在事业上有自己的成就,在居家时有自己的情调。 就像清新下午茶里飘浮着的一片圣洁的花瓣,活得骄傲又多彩。 而我姚夕,不过是身边多几个贱人而已……这么容易就垮掉么! 看着我发呆入定了良久,娜伊莎夫人笑着给我递上来一张餐巾纸。 “今天跟你说这些,我也是有私心的。你若是不认同,也不用太往心里去。” “我……”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夫人,你可能误会了,我和韩千洛只是朋友……” “我没有误会,正因为知道你们是朋友,才希望你能在身边劝劝他。”娜伊莎夫人美丽的眼睛里不知为何竟突然蒙上一层浅浅的阴霾,就仿佛碧蓝的玻璃色里徒生一丝让人心疼的杂质。 “劝?”我愕然莫名。 “只可惜呀,我也不清楚他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要劝什么。不过身为长辈,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