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萧寒找人算的时间,上午十点十五分,许诺下葬。 许言拒绝任何人的帮忙,她自己用铁铲铲泥土,一点一点的将整个墓穴埋上。 她一刻没闲地从上午十点多,一直忙到下午两点,终于将偌大的墓穴填平。 然后工人负责筑墓,她就站在旁边,不哭也不闹。 其实从早晨她起来后,那些在这之前怎么止都止不住的眼泪,突然就像是干涸了一样,一滴都流不出来。 她的表情也没有像别人那样,凝重而又悲痛。 她很平静,平静得如同下葬的这个人跟她没有任何的关系,更不可能是她深爱,无法割舍的男人。 一直到下午四点,许诺的墓终于修好。 墓碑上没有名字,没有照片,甚至连立碑人也没有写,只是空空的一座空碑。 许言站在墓碑前静凝了许久,直到天又下起了蒙蒙细雨,她这才缓缓的抬起头,看了看天。 然后勾唇,笑了,淡淡的,像一朵盛开在寒风中倔强的冬梅。 她在心里无声地说,许诺,一定要等我。 你必须等我! 生,你不能给我想要的。 死,你不能再欠我了,你要等我。 …… 下午四点半,许言随着萧寒等人,离开墓地。 萧寒路上接了个紧急的电话,只好将许言托付给黄婷和兮然照顾,然后他匆忙离开。 黄婷和兮然陪着许言到市区吃了晚饭,然后三人一起回家。 黄婷和兮然是打算今晚陪着许言的,可她却到家后收拾了一些东西,换了身衣服,跟她们说她要回家陪爸妈,虽然爸妈不知道许诺的事情,但是父母跟儿子时间是有心灵感应的,儿子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一定会些感觉的,所以她必须回家。 黄婷和兮然送她到她父母家,看着她进了屋子,两人这才离开。 许言用钥匙打开家门,看到客厅里亮着灯,但是父母都没有在客厅里。 她叫了一声,“爸,妈,我回来了。” 几秒钟后,许母从卧室里走出来,但是却不是他们老两口的那间小卧室,而是许言和许诺的卧室。 “阿言回来了。”许母的眼睛红红的,明显是刚刚哭过。 许言心头一颤,难道是母亲知道什么了吗? 她没敢问,暗暗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表现的跟平日没什么异样,笑着点头,“嗯,回来了,妈我今晚在家住。” “好,吃饭了没有?晚上我跟你爸做了卤面,还剩很多,我给你热点。” 许言点头,笑着上前挽起母亲的手臂,点头说:“好,好久都没吃过妈做的卤面了,虽然是吃过饭了,可又饿了。” 许母将她上下扫了一遍,抬起手捏了捏她的脸,心疼地说:“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春节在家的那段时间吃胖了一些,这一开学就直线的下降,再这样下去,你非被风给吹走不可。” 许言歪头靠在母亲的肩膀上,“才不会呢,我们这里一般不会刮台风。” 许母嗔了她一眼,“以后你还是住家里吧,你不在家,我跟你爸也没个说话的人。” 如果可以,许言真的很想一辈子都住在家里。 但这个前提是,许诺也在家。 可是如今许诺,许诺再也回不来了。 按理说,她应该以后都住在家里陪父母,毕竟从今以后他们就只剩下她这个女儿了,可她却要跟他们在心里说对不起,她要做个不孝顺的女儿。 “妈,我在公寓里,离学校近,我一般又都是上午的课,如果住家里,我每天起码要提前一个半小时起床,妈,你知道我这人太懒了,一有点时间都想多睡一会儿,不过我跟您和爸保证,我以后周末没什么要紧事,我都回来陪您和爸,好不好?” “工作,工作,都是工作。”许母有些生气,将胳膊从许言的手臂里抽出来,唠叨着朝厨房走,“你哥也是工作,一年到头也回不了两趟家,这都多少年了,他多少个春节没有在家过了,人家都说养儿防老,我这养了一儿一女,简直就养了个冤家!一天到晚的让我c不完的心,我真后悔,当初就不应该让你们上学,这样,现在你们也早都结了婚有了孩子,守在我身边,我也能够没事的时候哄个孙子,可是现在……” 许母说着,忍不住就低声抽噎起来。 她从昨晚上开始就一直心神不宁,夜里一直都没睡好,还在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 早上,她不到五点就起来了,念了一上午的佛,可依然很不安,总觉得是要发生什么事。 早饭她也没做,因为根本就静不下心。 孩子的爸也是,平日里他一早吃过饭就去小区附近的公园找人下棋,可是今天,他早上他一早醒来就跟她说,昨晚上梦到儿子了,说儿子浑身是血的。 她没敢跟他说,她也做了同样的梦。 这么多年,儿子一直在外面跑,虽然也不经常回来,不经常给家里的打电话,但是一般情况他也不会超过两三个月不给家里来一个信儿。 可是这次,这都已经大半年了,他从没给家里打过一个电话。 总觉得是出事了,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