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风雨中不动,历来是名士气概的标配,古往今来,许许多多的文人雅士向往或者说试图构造的形象都是张志和的一《渔歌子》: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 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多雅致啊,多潇洒啊。 可人家头顶箬笠,身穿蓑衣,斜风细雨自然没什么问题。 许展成和任长宏的衣服都打湿了,许展成头还算茂盛,湿漉漉的贴着额头,任长宏却没几根头了,雨水冲散了秃顶人士仔仔细细覆盖的头顶丝,露出一片光滑。 两个人浑身湿透,显露出中老年男人富态的背部与腰腹,和雅致潇洒已经毫无关系。 要不是现代人对自己身体的抵抗力多了些自信,否则在古代这等情况下感染风寒,怕是要死了个球。 风来雨去,树摇水落,刘长安走过去看了两眼,难怪他们走不动了,双方厮杀激烈,局势正酣,两人凝神聚气,目露凶光,正打算汇流兵力,一举擒王。 两个臭棋篓子。 观棋不语真君子,刘长安没有去指点他们,场面上两人是真的五五开,但是都有明显的纰漏会被对方抓住建立胜势,但是他们的精力集中并不在观察形势,而是试图用语言攻击使得对方投降。 “早点认输吧,我老婆今天可不在家,你跟我耗?” “我也不是怕老婆的人,你女儿今天回来吧?” “别说这些没用的,你心里明白着,我十步之内必胜!” “我呸,你一百步都赢不了我,会不会看棋?” 刘长安看了一会儿,实在觉得无趣,正准备离开,一个年轻女子打着伞跑了过来,劈头盖脸地就吼了起来:“爸,许叔,你们当自己还是小年轻啊!这么大雨坐在这里不动,还要不要身体了?” “马上就完了,马上就完了!”许展成摆了摆手说道,一甩手就是一条水泼了出来。 “哼,今天冒得办法,不分胜负。”任长宏站了起来,伸手指了指许展成,“且饶你一回。” 许展成顿时不服了,“今天非得下完不可,你别一散场,就回去讲自己局势大好,十步之内的屁话!” “难道我这不是局势大好,你看我先这样……” “我怎么就非得这么下?我偏要……” 那年轻女子在棋盘上伸手一划拉,两个人用“算你走运”的眼神看了一眼对方,甩手握在身后。 年轻女子给了许展成一把雨伞,看了一眼一直站在这里旁观的刘长安。 刘长安转身走了。 “爸,那个看你们下棋的男孩子,是你们的学生吗?” “不是吧,不认识。” “他当然是看的入神了,这难得的好局,神仙局啊。” “这倒是,要是放在古代,又是棋坛佳话啊,高手过招,引得爱好者沉醉,风雨不顾。” “你们别吹了,学校里的棋赛,你们两个32强都进不去。” “笑话,我们不稀罕争这虚名。” “我们可是和老刘过招的人,当年老刘连续六界冠军啊,我们水平能差吗?一个层次的。” “这话你们讲了快二十年了。” “啊……这都快二十年了啊……” “老刘都去了这么久了……” …… …… 刘长安走回家里,没有上楼,打开楼下的门,在床下把那个藤木箱子拿了出来。 下雨的天气,空气里有些湿润,箱子摸起来微微有些粘手的感觉,刘长安拿着纸巾在外面摩挲了一遍。 打开箱子,把日记找了出来,旧纸张依然有着坚韧的质感,在手指肚间划过,有岁月流淌的味道,看着那些字迹和字迹勾起的回忆与画面,刘长安神色平静,一页一页地撩拨着自己的心绪。 “霍普金斯的人来了,作为世界上最顶尖的研究型大学,医学,生物医学和生命科学领域的实力不容置疑,只是我们的接待方依然没有从卑微的立场上自觉热情而警惕地应对,对于对方的任何要求,几乎都是无条件配合,我的一些试验资料似乎被人翻阅过了……” “建国以来,我们像一个转学生一样,迫切而期待着要融入新的班级,总是以为只要拿出自己的所有,就能够换取其他同学的认可与同等的热情,一百多年来面对着何等凶残的世界,此时依然天真……” “许展成和任长宏今天接触了霍普金斯的一个女人,据说很漂亮,以他们的德行描述肯定夸张了一些,毕竟他们最近试图让我认识的所谓漂亮女学生都没有颜花叶好看,也没有柳主任的老婆好看。他们说这个女人好像在旁敲侧击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