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麴义也好,王平也罢,包括朱壁川在内,几乎人人带伤。 齐军死伤不小,西梁死的更多。 房顶上的弓箭手早已下来,背着弓,提着刀,和其余甲卒一起加入战斗。 即便如此,萧远山仍是有一种人手不够的错觉。 盯着眼前的战场,萧远山心生愤懑,要不是游骑不要命的冲城,他本可以再多出数千人围杀徐子东,也不至于让战事如此焦灼。 徐子东手下兵马的战斗力超出他的想象。 萧远山十分庆幸只有一万多人进城,若是再多一些,怕是胜负还两说。 这样骁勇的将士,萧远山十分喜欢,想要留为己用,同时也不想自己本就不多的兵马再有伤亡。 打马越过护在身前的护卫,萧远山大声喊道:“徐子东,别让你的弟兄们再徒增伤亡。萧远山敬重好汉,你手下的儿郎都是好汉。只要你自裁,我保证你手下人的性命。” 萧远山出声,西梁甲卒暂时停下攻击,纷纷后退几步喘气休息。 西梁停手,齐军也抓紧时间喘息。 尸体满地的街道上,到处都是厚重的喘气声。 厮杀已久的徐子东疲累不堪,正想鼓足力气吼一声“去你娘的”。却被杀得满脸是血的麴义抢先喝道:“放你娘的屁,萧老狗,你麴爷爷不要你保老子的命,有本事就过来取,不要躲在后面。” 驻刀撑着身体不跌倒的徐子东笑骂道:“麴义,你到底是狗爷爷还是狗老子?” 麴义脸一红,嘀咕道:“徐将军这话真伤人。” 粗重的喘息中响起笑声,绝死的战场,也不知活不活得过今天的齐军,竟然还能笑出声。 徐子东感动的冲着还活着的袍泽一抱拳,接着冲萧远山道:“萧将军,我手下兄弟不想跟老狗,我也没有办法。” 萧远山到底不是毛头小子,不会因为几句话而动怒,不死心的劝道:“徐子东,只要你投降,我也可以保证你不死。” 这一次,不再有人骂他萧老狗,反而有些期待的看着徐子东。 萧远山同样期待,他觉得自己连儿子的仇都不报,都要给你一条生路,你总不会还不识抬举。 王平来到徐子东身边,悄悄在耳旁道:“屈狐仝被康正拦住,城门打不开,外面铁浮屠的兄弟在攻城,但一时半会儿也进不来。我们……” “你想投降?”徐子东冷冷道。 王平不敢回答,但那意思已经很明显。 徐子东一脚蹬开王平,低骂道:“仁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这话还真他娘的不假。” 科举功名傍身却投身军伍的王平面有愧色,坐在地上不敢起身。 徐子东想再踢一脚,却没踢下去。 转头望向身后没有一个不带伤的弟兄,眼中渐有泪水滑出。 单膝缓缓落地,徐子东合着泪水吼道:“是我对不起兄弟们,是我让诸位兄弟身陷重围,徐子东愧对大家。” 一众甲卒不敢再站着,齐齐跪地道:“徐将军。” 伸手抹去眼角泪水,徐子东深吸一口气,心中已经做下决定,是该给兄弟们一条生路。 缓缓站起身,徐子东迎着萧远山期待的眼神道:“我可以让兄弟们投降。” 萧远山面色一喜道:“好,那就……” 徐子东打断道:“但要凭他们自愿。” 举刀过顶,徐子东大声吼道:“我徐子东誓死不降,但我不会阻止你们投降,想要投降的,自己滚过去,哪怕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也要死战到底。” 朱壁川心惊,急忙道:“徐将军,你……” 徐子东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继续吼道:“不想死的放下刀走过去,我绝不阻拦。” 朱壁川只得跺跺脚,惋惜道:“妇人之仁。” 大齐甲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动弹。 有人重义气,自然就有人重性命。 坐在地上的王平很佩服徐子东,很想跟着徐子东一起走下去,但他也不想死,只有活着,一切才有希望。 王平爬起身,冲着徐子东行礼道:“对不住了徐将军,王平还不想死。” 徐子东充耳不闻,看都不看王平一眼。 自讨没趣的王平扔掉手中刀,缓步走向萧远山。 麴义胡乱抹去脸上的血水,追出两步拉住王平的手不甘道:“老王,为什么?” 挣开老友的手,王平不言不语,迈着沉重的步伐继续向前,他知道自己走完这一段路之后会终身逃不开降将的臭名。 麴义的脸上爬满愤怒,举起手中的刀:“王平。” 其声有愤,其声有哀。 长刀将要落下,徐子东喝止道:“麴义,让他走。” 麴义没有砍向王平,只能将刀砍在地上的尸体,发泄怒火。 王平带头,剩下的人便再无顾忌,眨眼之间,又有四百人离去,大部分是无当营的人。 冷眼看着这些离去的人,徐子东面色平静的问道:“还有没有人要走。” 如此三次,再没有一人向着萧远山走去。 徐子东自言自语的提起刀:“今日有死而已。” 转头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