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 甲卒一退,萧远山直接道:“别骑在马上,让一个老人家抬着头说话,不合礼数。” 这个要求徐子东没有答应,居高临下道:“有屁快放。” 萧远山不强求,也没资格强求,事到如今,只要能将心中所想吐个干净,什么姿势说真的没那么重要。 伸手摸摸枣红马的马鬃,那马儿高傲的躲开,萧远山伸出的手尴尬收回,回忆道:“虎牢之后,你与老孟头的事我听说过,怎么知道的你别问,问我也不会说。老孟头既然帮你说话,想必对你很是看好。我估计那老家伙也对你唱过他家乡那酸不拉唧的曲子,还把毕生所愿托付给你,这一点我没猜错吧?” 腹中饥寒苦,不愿人间再击鼓。 徐子东在脑海里翻找,终于找到孟拱说过的话,细细思量,明白东齐军中有西梁的谍子,是以萧远山才会知道这些事。 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他没太过在意,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只是没好气的道:“怎么不倚老卖老自称老夫?” 萧远山呵呵一笑,对于徐子东毫不给面子的话全然不放在心中,你杀我儿子,我杀你兄弟,死仇摆在这里,能这般心平气和说几句,他知足。 “老孟头既然放心你,我就信他一次,反正现在也没得选择。”萧远山突兀冒出一句,弄得徐子东莫名其妙。 萧远山不管这些,继续说道:“打谢不言这帮江湖绝顶的人物现身御金,帮你报仇,我就知道这御金守不住。上次一战,你小子当真够狠,豁出性命都要毁去床弩,害的老夫与江湖人叫板的资格都没有。这一次怎么没见这些高手出来?有他们在,你也不需用这般下作的手段,磨去我手下儿郎的锐气。” 言语勾起往事,那些不愿回忆的事往往最为深刻,徐子东记得,关内血战的时候,那床弩一直对着屈狐仝射,害的小不二刀不但要面对康正,还要防着能射穿一品的床弩。 为此,他不得不抱着重伤之躯,飞上城墙,将那些能威胁到一品的重器一一毁去。 正因为这样,他没能看到杜从文扛起城门,没能拖着杜从文一起走,也没能留在那里陪杜从文。 因为康正的一刀将他劈成重伤,是小不二刀将他带离御金。 如果没有去毁床弩,他一定会留在城门处,杜从文不走,他也不会走。 同生共死这句话,可不是说着玩的。 回忆穿心,徐子东差点落泪,右手挥出新亭侯,愠怒道:“你要是来说这个,那就不用浪费时间,” 萧远山抬手推开刀,“有感而发,倒不是真想说这些。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听一听对你有好处。” “那就快点。” 萧远山放下手,果真不再瞎扯,直奔主题道:“徐子东,南门撤防,御金是你囊中之物,我在这里,削首凌迟全部随你。我这般做,只想换你一诺。 你既然答应孟拱还人间太平,那也请你答应萧远山,有生之年决不让草原蛮子跨过御金,为祸中原。” 铮铮豪言,掷地有声。 徐子东诧异的看着老人,“西梁萧氏本就是异族,与那草原蛮子血缘颇深,占据洛阳数十年,早就为祸中原,你这是在逗我?” 萧远山摇摇头:“五胡乱中原之后,大新数百年国祚,萧氏早就被同化,算不得蛮子。” 徐子东冷笑,懒得去争。 萧远山昂起头,神色肃穆道:“大汉修筑御金,防的就是草原蛮子,千年以来,五胡之事让中原受害颇深。我不知你与那慕容十文做的到底是什么交易,但这御金万不能落入蛮子之手。如今天下虽乱,却也顶多算是兄弟之争。西梁,东齐,西蜀,南越,北周,南楚,打的再凶,杀的再狠,也仅仅止于战场,绝不会把屠刀挥向百姓,杨象升抢去通州,你可曾见他下令屠城?” 徐子东说不出话,这不是第一次听到兄弟之争,前次在南楚,也曾在许南山口中听到过,还听来一句家国。 这些东西,没人和他解释过,他不懂,不懂这些人所谓的家国是什么,也不懂中原和草原的区别是什么。 打仗不就是你杀我,我杀你,抢人抢地盘。帮谁的,听谁的,不就是看谁亲近,谁关系好,谁对自己胃口?只要天下打完了,自己赢了,就会少死人,人间就不会再击鼓,哪有兄弟相争,中原草原那么多门门道道? 萧远山不知道徐子东在想什么,见他不说话,只能自己说道:“但草原蛮子不同,御金要是被他们占去,以后不管是南下通州,还是往幽州而去,绝对是生灵涂炭,所过之处,百姓不为奴,便是死。萧远山护卫御金数十年,绝不愿死后在天上看到这一幕。是以宁愿让手下儿郎去与草原人死拼,也不愿让他们和你换命。 说到底,咱们都是中原的人,御金在你手上与在我手上没有区别。” 也许换一个人,还能理解萧远山想说什么,但徐子东不行。他理解不了老人的坚持与担忧,唯一让他稍微感动的是萧远山选择与草原人搏命,没有找他。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看不起眼前的老人。 老子是你杀子的仇人,你他娘的不找老子扳命,却和许诺给你高位的草原人过不去,到头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