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意间想起来:
“咦,那不是海德里希上将吗?我这几天去找常看的医官看我的风湿腿,还时常碰到他呢。”
“……”尼禄说,“一个不在前线的王都指挥官,有什么伤病可以看?”
“好像是劳累导致的神经衰弱吧。我常找的那位医官,很擅长调理这方面疾病,王都不少军官都会去找他。”
加涅实话实说,“陛下在德尔斐失踪的那段时间,王都战役是他一个人扛下来的,估计是那段时间积攒了不少压力吧?”
“我知道,那段时间连科学院都跟他一块拼命哩。”
旁边的国防科技大臣心有余悸,“我都不知道他那时到底睡不睡觉,反正指令一个接一个砸过来,我手里的研究人员都被他累垮了一批。”
“不过战争时期也正常。时机就是生命,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尼禄听了一会儿闲聊,又随意看了眼宴会厅。
他发现,就连当初跟海德里希一块被他从德塔要塞提拔上来的副官,此刻都没去跟海德里希主动打招呼,而是在人群中揽着人说话。
“……你妈的,快放手啊!”
离高台还有一段距离的宴会厅中央,被副官死死揽着脖子的将领,终于忍不住小声爆粗。
“我就跟上将打个招呼,又费不了他多少时间!”
副官紧紧勾住对方,咬牙切齿说出今晚第六十遍托词:
“我都说了——长官的妹妹最近生病,长官没多少心情交际,你就别去了,来,跟我喝酒——”
“……他妹生病,跟我去不去打招呼有什么关系???”
“……”
鬼知道啊!
副官心中一个血泪瀑布!
鬼知道那个老六又在那演什么独角戏,他今晚光拦人都要拦得手臂抽筋!
不多时,海德里希似乎觉得,自己已经履行完出席宴会的义务,就放下空酒杯,转身从侧门离开。
宴会厅外的月光一片冷情,被厅内的鼎沸人声映衬得更加寂寥。
因为宴会还没结束,海德里希甚至没能找到穿梭艇。
他在冰凉的夜风里站了一会儿,系好军装斗篷的扣子,便一个人步行离开了。
尼禄深吸一口气,把刀叉掷回柔软的餐布上。
如今王都的人已经换了一批,但趋炎附势的现象却仍未消失,这让他多少感到有点不爽。
“传召礼官。”
他最后说。
礼官匆匆赶到尼禄身边。
他躬身致礼,然后小心把脑袋凑到陛下身侧,等候对方指示。
就见银发皇帝的雪白指尖,在桌上随意叩点半晌,然后那双红眸隐忍似的闭了闭,转了过来。
“……战后的晋衔仪式,是不是该提上日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