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在书房外禀报,说薛极和宣甑二人在殿外求见。 “让他们进来吧!” 赵竑微微一笑。他登基大宝,这二人,显然是来表决心来了。 “陛下,何必见这些魑魅魍魉?” 在自己的学生面前,真德秀毫不客气。 史弥远的狗腿子和儿女亲家,赵竑还搭理他作甚? “真公,朕还是那句话。只捉拿为非作歹之人。宣缯和薛极,尚有可用之处。真公见谅。” 赵竑笑眯眯说道,语气却是坚定。 真德秀无奈,拱手黑脸,和魏了翁让到一旁。 “臣参见陛下!” 薛极和宣缯心神不定,一起肃拜行礼。 一个史弥远的党羽,一个史弥远的儿女亲家,命运如何,谁也不知。 “两位卿家,不必忧心。时势不由人,过去的一笔勾销。大宋内忧外患,百废待兴,两位卿家同为执政,好好地为国效力,为军分忧吧。” 了解这二人并没有什么大恶,赵竑还是决定怀柔,安抚为上。 这二人久在朝堂,熟悉政务,正是他的臂助。 “谢陛下天恩。不过臣愿向陛下表明心迹,臣从未陷害忠良,从未害人性命。陛下明鉴!” 宣缯跪下伏地而奏,面色凝重。 “陛下明鉴,史弥远治下,臣只是个提线木偶,从未害人。谢陛下天恩!” 薛极也是如此,战战兢兢而奏。 赵竑的话,让二人已经心宽了下来。 新皇连赵贵诚这个谋逆的从犯都能宽恕,自己这些局外不知情之人,应该不会刻意难为。 赵竑轻轻点了点头,低头沉思。 他本想真德秀担任宰相,薛极担任枢密使,但民间的风言风语,却让他犹豫不决。 真德秀理学大师,以“正心诚意”为要事,实务上反而差许多。历史上还有“吃了西湖水,打了一锅太平”的典故。可见真德秀于经济民生的政务,并没有多少建树。 反而宣缯和薛极在朝日久,用起来更要得心应手。 以真德秀的优点,目前来说,执掌户部,兼任执政大臣,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赵竑沉吟犹豫,薛极和宣缯又变的疑神疑鬼,二人目光一对,各自分开。 “陛下,朝堂初定,先帝新逝,陛下初登大宝,臣愿毁家纾难,捐资五万贯,以助陛下渡过难关。还请陛下不要拒绝!” “臣和薛公一样,愿倾尽家财,以助陛下!” 薛极和宣缯先后进言,让刚从沉思中走出来的赵竑不由得一愣。 这算是投名状,还是怕自己秋后算账? “薛公、宣公,你们说的是真心话吗?” 魏了翁看赵竑懵懵懂懂,赶紧问了起来。 一不小心,皇帝得了一批内帑,完全可以赏赐群臣了。 “陛下,两位相公,天子面前,我等怎敢胡言乱语?老夫和宣公一片赤诚,还请陛下万万不要拒绝!” 薛极白发苍苍,郑重其事说道。 他们和史弥远扯不断,理还乱,为人诟病。要是皇帝不接受他们的“捐献”,他们反而不安。 “二位卿家,那就多谢了!” 赵竑点点头,顺水推舟。 的确,他需要钱的地方太多。 “二位卿家,起来吧。国库空虚,你们可是帮了大忙,朕会记在心里。以后各司其职,可都好生做事吧。” 十万贯,这可真是个意外的收获。 魏了翁和真德秀眼神对望,微微有些尴尬。 薛极和宣缯各捐赠五万贯,他们要不要表示一下? “陛下,臣有一事,还往陛下不要见怪。” 魏了翁二人正在盘算,宣甑硬着头皮上奏。 “宣卿,朕不是昏君,更不是暴君。有事直奏就是。” “谢陛下!” 宣甑又跪于地上,苦声上奏。 “陛下,史弥远丧心病狂,罪无可赦。但他父子在牢中被狱卒和牢犯虐待,打的遍体鳞伤。臣一是担心他们挺不到明正典型的一日,二是担心有人说陛下携私报复,有损圣听。三是朝廷自有律法规制,不能滥用私刑。陛下三思,陛下恕罪!” 宣甑连连磕头,真德秀立刻怒吼了出来。 “宣甑,你好大的胆子!史弥远乱臣贼子,凡我大宋子民,人人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敲其骨。史弥远淫威之下,多少冤魂亡灵。陛下严惩,正合天下民心,何来滥用私刑?何来有损圣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