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那么麻烦!领个证就行!”陆时晏强压不耐,解释了两句。 见他把结婚说成跟去超市买个菜一样随便,林初月心里嘀咕,嘴上婉拒:“不好意思,我现在没时间。不过,还请陆先生刚刚答应的事说到做到!明天见!”说着去开车门,准备下车。 闻言,陆时晏不紧不慢地追了句:“据我所知,你家人…生病了是吧,我有认识的这方面的专家,国内国外都有。你,考虑一下。” 林初月收回手,转头对着陆时晏,毫不犹豫道:“条件?” “您这样理解,我的意思是,需要我做什么?”林初月改了称呼,被动变主动,客户的需求必须排第一。 看她这能屈能伸、一秒变脸的本事,陆时晏嘴上没说,心里服气。 陆时晏简单明了,速战速决:“明天过来,自己看协议。” 林初月跟上他的节奏,秒答:“没问题。明天见!” 看着林初月小心翼翼走在雪地里的背影,陆时晏又点了根烟。白色的烟雾很快弥漫整个空间,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那天和陆敬明聊完,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这几天,一旦空闲下来,满脑子都是陆敬明说的那些话,他已经由一开始的嗤之以鼻,变得逐渐冷静,最可怕的是,他突然没有了当初信誓旦旦的坚定。 口袋里的U盘仿佛有千斤重,答案近在咫尺。几天过去了,他却没有勇气打开,他不断问自己,剖析自己,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到底在怕什么? 他怕什么? 他怕自己信错人,也怕自己恨错人。 …… 抽完最后一口,陆时晏摁灭烟头,启动车子离开。 回到住的地方,洗完澡,习惯性扭开客房卧室的门把手,入目的是满室的白,白色墙面,白色窗帘,白色的床和白色梳妆台,房间干净整洁,每周固定有人打扫。 这个房子,是他之前给钟悦租的,后来钟悦走了,他直接买了下来,一住就是三年。 记忆再次涌上心头。那个喜欢白色的女孩,最后一次和他见面,是他追到机场登机口,钟悦满脸是泪地拉着他的手,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晏哥哥,叔叔阿姨为什么不喜欢我?你跟他们说啊,不要送我走好不好?我不想和你分开!” 情窦初开,他拉着钟悦的手非要回家问个清楚,却被家里的保镖拦下,最终,走的还是走了。那一刻,他觉得自己跟疯子没两样,回到家闹了个天翻地覆,上天入地、寻死觅活就是想要个答案,为什么要送走钟悦? 陆敬明和薛敏一口咬定,人不是他们送走的。 可他最后一次收到钟悦的信息,是在飞机起飞之前,照片里是薛敏给她签的支票,外加一条信息:“晏哥哥,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对不起!阿姨的钱我收了,这张支票会永远提醒我,以后再也不要爱你!” 拿着‘证据’,陆时晏再次大闹陆家,事情最后以薛敏晕倒、陆敬明赏他一巴掌为终结。 从那以后,他便搬出去住了。第一年,他没有回去看过一眼,第二年有过两次,不过是有事说事,公事公办。前几天薛敏出事,是他今年第一次回那个家。 …… 那天妙田打给他,说薛敏突发心脏病住院,听见消息的第一秒,他内心毫无波澜,后来的五分钟,他抖着手连抽三根烟。 遵从内心的指引来到医院,直到双脚站立在手术室门口的那一刻,他才有了真实感,薛敏从这里出来只有两个结果,要么生,要么死。 从小到大的记忆里,薛敏一直是家里最乐观、开朗,永远笑眯眯的那个,但也是最虎的那个。那时候他还在薛敏肚子里,陆敬明被竞争对手暗算,生生打断两根肋骨,连床都下不了。薛敏挺着个大肚子,一个人拎着根比她手腕还粗的钢管,硬是闯进人家会议室打到对方脑震荡……后来陆敬明说:这个牛,他可以吹一辈子! 就这个威武霸气的女人,现在躺在这方寸之间受制于人。你要他如何接受? 比起薛敏,陆敬明显然跟他不‘亲’,一直到他十六岁出国那年,他都没有停止怀疑,陆敬明到底是不是他亲爹?别人家的爹,亲亲抱抱举高高的对象是儿子、女儿,他们家只有薛敏才有那个特权。上一秒对着老婆浓情蜜意的人,下一秒就能揪着他和姐姐陆曼婷的耳朵直接轰人出去,不对,陆曼婷也没有被揪过耳朵,只有他。 毫不夸张的讲,他的童年是在陆敬明的魔鬼训练下过来的,别的孩子会的他要会,别的孩子不会的他也要会,从小的学习有专门的老师教,练智力的、练拳脚的,各项练习安排得满满当当。十二岁开始跟着陆敬明出入生意场,他手把手教他,该狠的时候下死手,该让的时候永远留三分。就这样,他一步步成了别人眼中佛口蛇心的陆家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