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下,雨更加肆意。 原本已经熟睡的钱奕蝶,被窗外的雨声吵醒。 觉得口干舌燥地爬起了床,接了杯水喝下,又去楼下确认了一遍门窗是否有关紧。 一楼只亮着廊道的灯光,窗外的月色透过玻璃门隐隐透进屋内。 钱奕蝶捧着热乎乎的水杯,转身准备回到楼上时,一束车灯的光线从玻璃门上一闪而归。 她脚步停顿了片刻,犹豫着又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猫着身子将脸贴在玻璃门上,透过雨帘,看到钱池野的车在马路对面的车位落停。 车熄火后,车灯暗了下来。 雨幕中只看得清一个撑着雨伞的高大黑影。 站在车边驻足片刻,钱奕蝶不确定是不是在朝着这她这边看。 不一会,黑影便钻进了对面的私人住宅里。 钱奕蝶愣愣地在门边站了好一会,才收起思绪回到楼上。 坐在床边,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才发现是夜里两点多。 这么晚,他是去哪了? 他来这边又是干什么的? 是因为有公事吗? 心里还没想明白,钱奕蝶猛然意识到,她关心这些做什么? 只要钱池野不来找她麻烦就可以了。 一想到白天的时候,助教妹子说的那些话,钱奕蝶心里又腾出了那种异样的感觉。 她急忙喝了一大口水,钻进被子里,闭上眼睛迫使自己快点睡觉。 可眼前暗黑之下,她的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冒出来的全都是关于钱池野的事。 她被歹徒绑架到山上,性命攸关的时候,是钱池野冒着生命危险救下了她。 她每次回想起当时的场景都会觉得后怕,每当她心里对钱池野的出现觉得感激的时候,她就会回想钱池野过去对她做的那些事,努力将钱池野表现出来的好彻底抹掉。 之前蒋白雾也跟她说过,钱池野的那些行为,并不是全是性格造成的。 更多的原因来自他心理上的扭曲。 蒋白雾说,那是一种病,治好了就好了。 但她从来不相信钱池野会好转,也从来没承认过钱池野的转变。 总是用过去的那些坏去遮盖他如今的好。 蒋白雾还跟她说过,有心病的不止是钱池野,还有她。 她的病根已经去除了,但需要用时间去治愈。 迈过了自己心里的那个坎,病自然就好了。 钱奕蝶翻了个身,连窗外的雨声听起来都很聒噪。 她睁开眼,看着从窗户边洒进来的暗蓝色夜光,看着雨滴落在窗户上,又聚集成流水从窗上滑落。 睡意像是被这雨夜所惊扰,躺在舒适的床上,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翌日,细雨依旧。 钱奕蝶早早起了床,将房间的窗帘拉开,一眼便看到了路边停放的黑色轿车。 应该是昨天忙得太晚,所以还在补觉吧。 换了衣服下楼,撑着伞又去了医院,还有最后一天的点滴要打。 钱奕蝶独自坐在输液区域的沙发上,看着对面座位的一对小情侣。 女孩一副病恹恹的模样依偎在男孩怀里,男孩则耐心地哄着她吃早餐。 钱奕蝶收起视线看向窗外。 人生病的时候,好像连心也会跟着变脆弱。 平时感觉不到的孤独,好像也全都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