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梦,瘦了,少沾点烟酒……”太婆握着她手含着泪说, 鹿梦一点头,“诶,”应得挺好,又笑着点点自己脑壳“全忘了,我都不记得您是谁了。” 太婆一听哭狠,直拍腿,“你一家子看着多少人捧着,心疼着,含着嘴里宝贝着,可命都薄啊,安安才多大,你看你也瘦成这样……” 鹿梦摸摸自己脸,“还好啊,”没心没肺的,一吞唾沫,她一说“烟酒”,觉着自个儿这会儿又想抽了,来口酒也好,望一眼那边站着的拿云,到底没要,主要太婆哭得太狠,太可怜自己了,鹿梦忍忍,没再刺激她。 鹿梦就那么半捧着自己的脸,等她哭好,才又问,“她死的时候您在身边吗,” 太婆摇摇头,“安安最后不见我呀,我听见她在里头又哭又叫的,我喊她,她说看到我想到你妈妈了,不想见你妈妈,” 鹿梦一笑,“您放心,我到那时候一定见您,我还挺想见见她的,”没心没肺,还是估摸和忘了一切有关,挺好,什么都无所谓了,跟看别人的人生一样。 太婆听了就打她手“你现在就想要我命是不是!” 鹿梦忍不住了,她坐直身向拿云一招手,拿云走来,蹲下,手里已经夹着一支烟,放唇边,点燃,交给她。 太婆握着她这只腕子,“不能抽了啊梦梦……” 鹿梦放在嘴里吸了一口,望着她,还是把烟交给了拿云,手指弯曲跟拿杯子一样晃晃“搞点酒。”又望向太婆“不喝点受不了,”太婆就是望着她泪流“你妈妈害了你们呀……”.. 拿云再走来,一瓶酒一个玻璃杯,倒了大半杯酒给她。鹿梦拿过来也没说多馋,她和她姐一样,出生就是在酒里泡大的,喝酒跟喝水一样,但各有各的范儿:鹿安品酒跟个毛毛喝奶,喝着喝着就甜甜笑;鹿梦喝酒像千年老妖,镇定,特别贵气大气。 轻咳了一声,这酒其实特别辣,一般人适应不了,冲喉咙管那种,鹿梦到底大病初愈,咳了几下就适应了,喝了第二口。又看向太婆,“那她死前有交代什么嚒,家里还有什么事我能办?”鹿梦想,我来吊个丧,无非也就尽那最后一点亲人情分,看样子她这一家子,除了她,也就绝户了。 她这一问,太婆也像想起来了,抹了抹泪,“你妈妈那对儿粉珠耳坠子,在你那儿不,” 这鹿梦哪知道,她稍仰头望一眼拿云。拿云轻摇摇头,这鹿梦直觉还是信他的。“不在吧。”她说。 太婆又开始哭,“那去哪儿了,安安这边也都说没见着,那是你家的定魂珠子,你姥姥留给你妈妈,你妈妈死前拽手里不松,非要带走一起烧了,安安抢走了,后来说给了你一颗,你又来闹说安安两颗都独霸着藏起来了……” 鹿梦又抬头看拿云,拿云一点头“是闹过。肯定不在你这儿。” 鹿梦蹙眉头望一眼那边的筠装们,他们其实都站在垂落的幔帐后,一直监视着她这头。“您就没问问她近身的几位,她的东西,他们该知道放哪儿吧。” “问了,都说没见。” 鹿梦与拿云又互看一眼,拿云眼里都是讥诮。 鹿梦望着他,笑起来,“那就先打开我妈的坟看看呗,说不着,我妈障眼法其实自个儿收着了。” 拿云也笑,点点头。其实,鹿梦的机灵劲儿——或者这么说,叫人抓狂的劲儿,一点没随她失忆消退一点儿,瞧,立即就发威了! 果然, 江星晚走过来,“不行,你不能开她的坟。” 拿云一手搁裤子口袋,回头瞧他。鹿梦也稍歪身子瞧他,“我要搜鹿安的身你们肯定也不愿意呀,那怎么办,老人家说了,这是我家的定魂珠子,我姥姥留下来的,总该知道下落吧。” 江星晚阴沉着眼睨着她,“不劳你费心,珠子的事儿,我们会和太婆交代清楚。” 鹿梦垂眸又喝了口酒,没说什么,也没继续跟他逞个什么强。 鹿梦出来的时候,走几步,她单手扶腰狠喘了几下,拿云抱着她腰“没事吧,”她抬手摆摆“烟。”这是要死,可没人阻她,拿云单手又摸出烟咬嘴边,点燃,递给她。她还是那么垂头猛吸了几口,还有些轻喘,可人明显像快活好多,真是至死疯狂的劲儿。 她回头,边抽着烟、吐烟,夹着烟的手还指指鹿安的遗像,“我觉得啊,这张像没选好,好看是好看,没人味儿。” “要你瞎几把说!”真有一只金法器向她砸来!拿云抱着她弯腰一躲。其实这灵堂上,任何一个男人单独拎出来都是神,平常任何场合绝对镇得住全场那种,今儿哭啊,嚷着要杀她呀,包括这会儿如此冲动幼稚拿起什么就砸她……实在是抽离的痛,抽离的疯,抽离的恨了,有些都控制不住自己…… 其实,她走后,这幅巨大的遗像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