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聿又道:“如何下蛊?” 顾霏霏道:“吃食,最为容易。” 沈承聿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看来还是自己大意了。那些宴会,他们有很多机会可以下手了。 “但是,因为您……” 顾霏霏斟酌了许久,才道出了个合适的词:“很强壮。” “所以不管什么毒,在您的体内,其实都很难迅速蔓延,也就是说,这毒的效用也就没那么大了。” 沈承聿直接道:“会不会死?” 顾霏霏捏着下巴道:“目前来说,不会,但是如果时日长了,就很难说了。” 沈承聿又直接道:“可不可治?” 顾霏霏道:“说实话,很难。因为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毒。”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 沈承聿道:“你先起来。” 顾霏霏“啊”了一声,似乎不明白沈承聿为何这样说。 沈承聿道:“你不是我的手下,也不是我的奴仆,不必对我跪着。” 顾霏霏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跪坐着。她脸一红,站了起来,道:“抱,抱歉。” 沈承聿道:“我还能坚持多久?” 他的语气十分淡然。又或者说,这个人在什么时候都是淡然的,似乎和宋明珂脱离了干系的事情,他从来都吝啬施舍半点情绪。 哪怕是自己的生死。 顾霏霏道:“我不敢肯定,或许三五天,或许三五年。” 沈承聿点了点头。 也许他明天一睁眼就没了。 就很突然。 顾霏霏坐在一边,道:“其实,我觉得我可以试试。如果您信得过我的话。” 沈承聿道:“我信你。” “……谢谢。” 顾霏霏干脆道:“我……虽然这毒,我没法立刻解开,但还能暂时压住它。您可以放心。” 沈承聿再次点了点头。 说实话,他不喜欢这种把自己的性命放在他人手中的感觉,当然,如果这人是宋明珂,他自然不会抗拒。 更何况他并不想继续亏欠顾霏霏。 只是他现在没有别的选择。 “多谢。”沈承聿道。 顾霏霏摆了摆手,道了一声不用。她道:“我先回去想想,明日便把方子给您送来。” “好。” 顾霏霏便收拾东西离开了。 她走了之后,沈承聿便继续躺在矮榻上小憩。不知为什么,或许是那毒药影响的原因,沈承聿现在一闭上眼,就能看见宋明珂躺在冰冷的地上,嘴角溢出鲜血,香消玉殒的样子。 她就那样闭着眼,脸上还挂着干涸的泪。她头上的珠翠和金钗散落了一地,满地的珍珠倒在血泊中,映着血红色的辉光,触目惊心。 实在太过真实,以至于沈承聿不敢闭眼休息。 他又想到了宋明珂和他说过的话。 她在洞房时说过的。 “其实,我……我死过了一次。我知道很多事情,因为,我曾经经历过。” 沈承聿原本以为她只是在开玩笑,但是……结合她的言行,还有这么真实的梦境,沈承聿居然感觉自己动摇了起来。 半晌,沈承聿低声叹息,坐了起来。 烛光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显得格外孤独。 == 京城。 某间小铺子。 潘好把儿子放在帐台上,自己则是在一边拨弄着算盘。外头的行人来来往往,熙熙攘攘,十分热闹,因为这间铺子就在人最多的地方,比较显眼,所以没一会便有几个打扮得体面的小姐进来瞧瞧。 手下的伙计和掌柜的都在忙活着招呼宾客。 铺子里香气弥漫,这是个脂粉铺子。 “这位姑娘,你肤色如此好,就该试试咱们家最新的这胭脂——你看,这颜色饱满红润,若石榴一样,可不就好看呢!” “是呀!” “还真是!试试吧!” 潘好抬头看了看,见那几个姑娘还挺开心的,便笑了笑,继续低头拨弄算盘了。 恰好,此时一个伙计从后院拎出来了一桶水,但因为客人实在太多,所以他只好帮忙去招呼别的客人。潘好见那脏水没人去倒,便拎起了这桶水,打算出去倒了。 潘好一出门,才看见天色不早了。自己本来答应了敏娅,和她一块出来置办些首饰的。 “你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