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楼磕完头又开始表忠心:“相爷,我家大人对相爷那是绝无二心,天地可鉴,相爷您明察啊!” 迟允的胸膛起伏了几下,显然是在平复自己的心情。 秦瑶抚了抚他的手背,道:“大人,若是这人不老实,发落了便是。无须动气的。” 章楼更害怕了。 迟允抬手,示意自己没事。他用手撑着膝盖,俯下身躯,一双眼睛中淬了毒一样阴冷。 “我给你三句话的机会。如果这三句话能打动我,你和你家大人的性命就能保住。” 章楼傻了。 他对上迟允的瞳孔,但是对方的表情和语气都明显地告诉他,迟允是认真的。如果他今日真的没法打动迟允,迟允真的会杀了他。 章楼咽了口唾沫,开口就道:“相爷,我,我上有老下有小,请相爷您饶我一命!” 毫不意外,换来的是迟允的冷笑。 章楼闭眼——自己怎么就这么蠢,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的脑子一片浆糊,飞快地思考着到底怎么说才能让迟允放过他。但是,他崩溃地发现,他无论走哪条路,都是死门! 半晌,章楼眼角带着泪珠道:“相,相爷,这一切都是梁实做的!都是那个狗官逼迫我犯下这些,下官是不得已的啊!” 迟允轻飘飘道:“许泽,取我的剑来。此人我定要亲斩。” “不!!” 章楼大声喊叫,抬起双臂,目眦欲裂。 “相爷,相爷,我还有话要说!” 迟允冷冷与他对视。 章楼只觉得后背上的衣衫都粘在了皮肤上,胸口堵着一块石头,大气都不敢喘。 要死了。 怎么办? 章楼的汗水混着血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声音格外清明。 他想了很久,久到迟允的杀心愈发浓烈。 “相爷!” 章楼突然抬头,大声道:“梁,梁大人是相爷您亲自举荐上去的人,吴州的事情若是处理不好,闹到长公主与安北侯处,恐怕相爷您也难辞其咎!” 他这是把自己的半条命都豁出去了。 说完,章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脑子中嗡鸣作响。 这是对死亡的恐惧。 迟允的身子倾斜了些。 他笑了。 “许泽,一点眼色都不懂。怎么能让客人一直跪着?扶人起来吧。” 许泽道了一声是,上前来将章楼搀扶了起来。可惜章楼的腿已经彻底软了,根本站不稳。 迟允又道:“去换一壶茶来。这茶杯都碎了,叫客人怎么喝?” “是。” 章楼被许泽扶着坐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直到现在,他才终于觉得,自己浑身都轻了下来。 看样子他蒙对了! 迟允一改阴狠,满脸都挂着笑。他道:“梁实在吴州一切可好?” 章楼的声音都是干巴巴的:“一切都好,都好。都是托了相爷您的福啊。” 迟允点点头:“哦。” “你刚才要献什么东西来着?”迟允问。 章楼颤颤巍巍捡起地上的钥匙,再次呈上。 “相爷,这……这是梁大人的一片心意,还请您……笑纳。” 迟允嗯了一声,对秦瑶道:“你拿着吧,刚好留着置办些财产,填充私房。” 秦瑶受宠若惊道:“多谢大人。” 钥匙收下,也就代表迟允答应帮吴州办事了。章楼这才彻底放下了心。 迟允开门见山道:“你家大人求我处理吴州何事?” “是这样,”章楼的眼珠子转了转,作揖道,“在镇压吴州叛贼的过程中,有几十个人,从吴州逃了出去。吴州军去追了,也才处理了一小半。” 迟允想摸摸自己的扳指,才想起扳指已经送给了苏晚凌。他收回了手,道:“处理那些人,是吴州军的事,梁实也不可能派你过来。” 他语气沉了沉:“那些人,恐怕不全是百姓吧?” 章楼差点又跪下了。 他只能承认:“回禀相爷,那些漏网之鱼中,有、有一个书吏。吴州的籍册等等,都由他经手。” “啧。” 迟允皱了皱眉毛。 若是别的倒是还好办,偏偏是这种职位不高却麻烦的官。 是个书吏,就说明,他手上一定有梁实作奸犯科的证据,而且身处这种官职的人,一定是精通人情世故,对于官府的运作规则十分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