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至皇宫门口,便停下了。 早有下人摆好了脚凳。宋明珂提着裙子踩着小凳子,端庄地下了马车,刚一站定便有人迎了上来。 “见过长公主,长公主金安。” 宋明珂眉眼弯了一下道:“冯统领,今日辛苦你了。” 这样的客套话冯铮每日都在听,但他却是不敢敷衍宋明珂的。 “谢长公主挂怀。” 宋明珂带着春杏抬脚往里走,冯铮便落后一步跟随着。宋明珂转头道:“刚刚过来的时候,我瞧街上的百姓有些吵嚷,可是发生什么了?” 冯铮还真就知道。 他伸出手挡住唇畔,低声道:“长公主您不知晓?就在刚刚这天象出现了祥瑞之兆。” 宋明珂的脚步骤然放慢。 冯铮也没留意,兀自道:“我也没亲眼瞧见,只是听弟兄们说,天上出现了五彩祥云,金乌大亮,还隐约能听到凤凰啼鸣之声。” 明明是大好的兆头,宋明珂却眉头紧锁,面色严肃。 冯铮没瞧见。 “哎,他们传得是愈发真切,下官倒是觉得有那么点玄乎了。” 宋明珂用扇子遮住了唇畔,道:“哦?冯统领不信这个?” 冯铮面色一正道:“下官是相信的,天降祥瑞,这是我大渊之幸,是我大渊百姓之福!” 宋明珂好像笑了一下,但笑意很浅。 走了一段,冯铮就得回去了。宋明珂也没让他一直陪着,寒暄了几句便放他离开。 春杏凑了上来,道:“长公主,祥瑞之象到底是不是真的呀?” 宋明珂摇摇头。 “不知道,本宫也未曾亲眼见过。” 春杏睁大了眼睛道:“长公主您见多识广,都没见过呀?” “倒是听他们杜撰过。” “杜撰?” “是啊,”宋明珂低头理了理披帛,道,“大皇兄从前就杜撰过,说是什么他出生的时候有金龙盘身,他的母妃还梦到了太白金星送子……总之各种各样的异象,怪怪的。” 春杏挠头道:“那岂不是说,都是假的?” “不全是吧。” 见宋明珂心不在焉的样子,春杏小声道:“长公主,您怎么了?” 宋明珂想到马上就要到来的封禅,就一阵心焦。但她没法对春杏言语,只道:“没事儿。” “臣见过长公主。” 宋明珂的脚步骤然一顿。 春杏也一怔,退后两步,低头屈膝行礼。 宋明珂淡淡道:“迟相不必客气,起来吧。” “是。” 迟允直起身,宽袖垂下,盖住了他的手指。他听到宋明珂问他:“迟相今日进宫所为何事?” 春日已暮,宫墙深红,墙两边如雪堆积的梨花摇曳纷飞,香气浮嚣。.. 如那年状元与少女初见,有人一眼倾心,有人过目云烟。 如此刻左相与公主再遇,人面依旧,只是世事变迁,好似半生大梦一场。 迟允道:“陛下意欲行封禅之礼,今日传臣进宫商榷细余。” “这样啊。” 宋明珂的语气轻轻的:“左相辛苦。封禅是我大渊最隆重的祭祀,还望你多多上心才是。” “臣自然全力以赴,请长公主不必担忧。” 宋明珂点点头,抬起脚继续行进。迟允行礼,恭送宋明珂的身影离开,姿态彬彬有礼,君子无双。 春杏摸了摸身上的鸡皮疙瘩。她偷偷回头,却见迟允在原地站了一会才离开,只觉得心中的寒意更甚了。 宋明珂道:“你抖什么?” “……奴婢怕。” “怕什么,他又不会吃了你。” 春杏皱巴着一张小脸道:“总觉得今日的相爷格外可怕。” 宋明珂心中嗤笑。 她坏了迟允那么大的事,他必然恨毒了自己——现在怕是想杀了她吧。 宋倾岚今日难得没有在寝殿装病。迟允前脚刚走,他又宣了康惟清去,看样子是对接下来的封禅大典十分重视了。 所谓封禅,指的是皇帝在山上举行的重大祭祀,一是为了向上天以及祖上表述自己的功劳,二是祈求整个国家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因为是最大的祭祀仪式,所以一般只有功绩非常显著的皇帝才会举行封禅大典。 如宋倾岚的宋濯,便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