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雁关地处西北地带,长年飞沙走石,战乱频繁。
所以在边城生活的百姓大都养成了副及时行乐的性子,人多乐观坚强。
边城的昼夜温差大,天黑的也早。
此时已是黄昏时分,太阳半落下去,橙红的晚霞映着天启的军帐,平添了几抹肃杀壮阔。
安儒雄坐在军帐正中央,一脸凶相的瞪着站在他面前的安如锦。
满帐子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只能偷偷的用眼神交流。
赵临渊从外面进来,手里还不忘摇着他那把折扇,假模假样的看的一帐人恨不得上去大耳刮子抽他。
他刚一进帅帐,就被帐内那种僵持的气氛糊了一脸,一时尴尬的连手里的扇子都收了起来。
看到前面对峙着的父女二人,他忍不住道:“两位将军,你们这是……?”
安如锦看了一眼赵临渊,对着上面坐着的安儒雄重复道:“安元帅,您坐镇后方,指挥全军,我今晚带五千精兵出城,偷袭金人的大帐,我保证不会出差错。”
安儒雄被安如锦强硬的话气的火冒三丈,金兵围城,趁着晚上,杀出一小队出去偷袭敌方大帐是最好的选择。
可带队的是他自己的女儿,他又怎么能放心。
而且这一去的危险性是极高极艰险的,万一金兵反应及时,来不及撤回,他都不敢想象。
安儒雄压着声音道:“我晓得你说的对,但你不许带队,我来。”
安如锦听着父亲的决定,挑眉不高兴道:“我是皇上亲封的二品骠骑将军,您是元帅,哪有将军指挥元帅做先锋的,自古没有的道理,我去。”
安儒雄还想再说什么,就被安如锦淡声打断道:“而且,金兵的元帅是耶律真。”
听到耶律真的名字,安儒雄反对的话终是没说出口。
这耶律真,正是五年前射杀楚夫人的金人,当初安儒雄赶回来的时候,没能杀了他为夫人报仇。
这个人,不仅死死记在了安如锦的心上,也牢牢记在了安儒雄他自己的心上。
他明白了,安如锦她这是去意已决,自己说什么都没用的。
安儒雄站起来,看着安如锦道:“你可能保证,今晚一举杀了那耶律真。”
安如锦没说话,只轻“嗯”了一声。
之后便转身出了军帐,不一会儿她便从外面提着一/杆寒光闪闪的红缨枪进来,咬牙道:“末将必定提他人头来祭我军旗。”
安如锦说完,便将手上的红缨枪狠狠地掷向了地上,入地三分,可见用了多大的力气。
“我同意了。”安儒雄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一样,看着地上的红缨枪,叹了口气道,“就这样吧,众将可还有异议?”
边城的将士都是看着安如锦长大的,自然知道安如锦的能力怎么样,自然没人反对。
但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在京城里这个年纪的姑娘不是绣花就是吟诗作乐,可自家的姑娘却是跃马提枪,逐戎狄于边城,说不心疼那是假话。
“安丫头,平安归来。”
安如锦转身面朝说话的人,那是姜叔,跟着他父亲在这边境十几载,看着她从一个小丫头长成了大姑娘的姜叔,他脸上那道疤还是当年金人留下的。
安如锦盯着那道疤的眼神暗了暗,沉声道:“叔,我会的。”
最后姜魏看了一眼上面的安儒雄,带着众将鱼贯而出,将空间留给父女两人。
赵临渊虽然心里有很多疑问,但也知道这时候不方便留下,只能不情不愿的跟着姜魏离开了。
“我以为你还要犹豫一会儿呢,老头。”安如锦打趣道:“看来我小看你了。”
安儒雄权当没听到,瞪着眼道:“混丫头,不管怎样,我最希望的还是你平安。”
安如锦大笑着转身道:“老头子,我从不做没准备的事,你别操心了。”
安如锦挥挥手大步离去,看着安如锦的背影,安儒雄仿佛透过她看到了那道温柔又坚毅的身影。
边境的天黑的很快,安如锦吃过晚饭后,便自己一人提着一壶子烧刀子酒,踢踢踏踏的登上了城楼。
头上是高悬的月牙,此刻被阴云遮着,若隐若现,今晚是个好天儿,是个偷袭的好时机。
城外三十里,是驻守的金兵,或许是金人很自信能拿下长雁关,所以留守的士兵很少。
远远望去,还能看到远处的金兵大帐,火光微闪,他们该是在饮酒作乐。
安如锦将手上的烧刀子酒洒在地上,沉默不语。
安儒雄没上去打扰她,看了一眼旁边的赵临渊,道:“夫人最爱的便是这烧刀子,一壶下去,面上便像染了红霜一样,但却能喝的全军趴下。”
赵临渊听着安儒雄回忆从前,不禁想到,小小的安如锦,拿着烧刀子站在楚夫人身后,看着母亲喝趴了众人,摇摇晃晃的踹着长凳大笑,心里不由得微微一颤。
赵临渊不想安如锦去,但他也不能阻止,他知道,耶律真就像是一把刀子,扎在安如锦心上,整整五年,她等这一天等了五年了,赵临渊又有什么理由去阻止呢。
赵临渊最后也没有上去,等安如锦下来的时候,瞥了一眼他与安将军,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