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路到了夜里,没遇上可以住宿的地方,只能在野外将就。
陆北腾让黑衣壮士们把马车内收拾了一下,想让我在马车车厢里休息,他和陆北寒以及众壮士睡在外面。
这我当然不能接受,且莫说我现在是想让陆北腾喜欢我,就算是平常,也没有让受伤的人睡荒郊野岭,我自己享受舒适温暖的道理。
我多番拒绝,把陆北腾留在了马车车厢上。
但他们可以休息,我却不能,我得想办法尽快联系到沈缘,必须搞清楚,他那边有没有跟青阳仙君密谋什么对我不利的事情。
于是我谎称我要去寻个水源梳洗一番,便离开了陆北腾他们驻扎的地方。
我知道陆北寒对我仍旧心有怀疑,一定会在我走后想方设法的监视我,不管是派人也好,用术法也好,为了阻断他们的念头,我真的找到了一个清潭。
我把头发一散,将衣裳一脱……
在我身后,立即起了一声树叶的响动,片刻后,再无声音。
应当是没人盯着了。
这雁峰陆门,疑心重,但这陆家兄弟俩好歹算个正人君子。
我踏进了水里,认真的在水里洗了一会儿风尘仆仆的自己,这才借着月光,在水里看起了自己手背上的红色相思花印记。
沈缘上次将那阵法画完,阵法就隐在了印记之下,平日里根本看不出这印记下还有个阵法。
我借着月光,转动我的手背,仔细打量,这才在某些特别的角度,看见了一丝丝银色光华在相思花印记下转动。
沈缘这阵法画得精细有隐秘,我只能观边角,无法观全貌,要自己参悟修改,恐怕难于登天……
我这方思量着,眼角余光忽见清潭水面忽然冒出了一个气泡。
我本没有在意,但那处又“咕噜咕噜”连着冒出了两三个泡泡……
是……有什么东西在潭水下面吗……
夜晚的潭水,水面上只有潋滟破碎的月光,全然瞅不见水下光景。
我放下了手,心里起了几分紧张,不由自主的微微贴紧身后的石头。
“咕噜咕噜”,气泡不停的从水下冒上来,且我能清晰的看见,这水泡冒出的距离,离我越来越近……
我撑住石头,刚想蹭起来逃跑,忽然之间!一只女人的手从水下伸了出来!
纵使是我!
是神域的果子!
是古神的使者!
我也被这只干瘦修长的女人手吓了一个到抽冷气腿脚发软。
我“蹭”的一下,双手将身后的石头一撑,整个人坐上岸边,我扒拉了岸边的衣服,刚将衣服捂在胸前,遮羞要跑,我的脚就被那只手给抓住了!
我张嘴吸了一大口气要呼救,但下一瞬,又是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巴。让我差点没被这口气噎死!
我睁大遮掩,怔愕的看着我摁着我的长发女子,她跟我一样,浑身湿哒哒的,她的头发落在我脸上,还在不停的把水滴进我的眼珠子里。
她好像个传说中的水鬼……
“主人。”但她却这么叫我,“在下终于找到你了。”
“……”我的惊愕、惊惧、惊恐在愣了半晌后,逐渐变成了疑惑,“嗯?”
我什么时候收了个女水鬼做仆从?
当看见我已经平静下来后,她松开了我的嘴。
“你……你是?”我小声发问。
我看见她穿着一身湿衣,规矩的跪坐到了一边,她严肃的看着我,一张漂亮的脸却丝毫没有人的情绪,她的声音也如此,冷漠平淡:“花朝,金铃的器灵。”
我一愣,这才匆匆穿了衣服,走到她的身边上下打量:“金铃?古神给我的金铃?还有器灵呢!?”
“有的。”
“之前我在九重天上你怎么不出来?”
“你自神域来此界,古神将在下遣来,助你成事。你在九重天做得很好,兢兢业业,卓有成效,不需在下出手相助。”她一板一眼的答了。
“我是说我被推下来的时候你怎么不出现!”
“与主人一样,贼子来得突然,在下失算了。”她冷静的认错,然后补充,“不过作为补偿,在下已用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劈死了罪魁祸首。”
最好是劈死了……
我揉了揉眉心:“你……你是自己找上来的?怎么在水里?”
“在下寻着你气味来的。主人。”花朝严肃的盯着我,郑重道,“这个世界,不对劲。”
她说得严重,我心里跟着一颤。
什么,是这个世界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危机吗?
“这个世界,时间,胡乱倒置。”
我:“……”
我默了许久,发出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唔……”字。
花朝却仍旧很认真严肃:
“在下劈了祸首八十一道天雷落入下界山林,在下坠落之后,不知为何,总是莫名其妙的醒来又莫名奇妙的睡着,一开始,在下以为是天雷耗光了灵气,是自己身体原因,却不曾想,当在下离开山林之后,时间开始无序的,混乱的重复。我这才知晓,我此前苏醒又睡着,根本不是灵气损耗导致,而是时间一直在短暂的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