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余光里忽然瞥见男生蹲着的地方,前方正是一片刚铺好的水泥地,还没完全干涸,上面却已经有几个脚印,应该是同学没注意踩上去的。
可挨着他最近的那块地,好像画了什么东西,有行有列的,再结合刚才他手里拿着的,和姿势综合来看,这应该就是他刚刚写上去的。
似是注意到她的目光停顿在哪处,他也顺着看了过去,然后站了起来,将手里的树枝扔在了地上。
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的那几个比图案还要明显的大脚印,笑了下:“这应该不算损坏公物吧?”
喻时立刻收回目光,不吭声,缩着肩膀就要往回走,没走出两步又被他叫住。
“同学,还有几分钟下课?”
她磨磨蹭蹭转过身,去看他。
男生下巴微抬,目光瞟向她的手腕处带着的表。
眼睛还挺尖。
喻时在心底里嘟囔了一声,还是举起自己的右手飞快地看了眼时间,给他报了一声。
“还有十分钟。”
被打断后,又遇到这样的场景,她原本想离开来着。
但想到距离集合还有五分钟,她还能再练一会儿,又有些舍不得,干脆停下不走了,给后面那个瘦瘦高高的男生让开了路。
“行,谢了。”
幸好男生知道时间后没有选择再停留在这里,朝她散漫说了一声谢后,抬着修长的腿就往前走。
在他经过她身边时,她身子有些许的紧绷,还带着方才没有完全褪去的局促。
而此刻,头顶上那刺眼的阳光被比手掌还大的茂密树叶挡住,周边暖洋洋的丝缕清风浮动打转在空气漩涡中,轻轻掀起了两人的衣角,仅粘住分秒片刻却又被吹开,喻时鼻尖忍不住翕动了一下。
随着风而来的,不光有着树叶的清香,还有少年身上的味道,简单而又清冽,是一股一种很淡很干净的香味儿,很好闻,又很纯粹。
给人一种怎么说呢,就好像一大清早,人是从还挂着水汽滴儿的潮湿草地上醒过来时,空气中弥漫的那个味道。
又好像仲夏静夜里,从高枝繁叶的树上掉落下来的熟果,掉落进旁边的一潭沁凉清泉里溅在人身上的水花,令人通透。
喻时不由得瞥了眼他离开的方向。
是慎敏楼,也就是高一学生的。
她稍微想了想。
和她一届,但面孔很生,来学校不穿校服,上课期间在外面晃荡,而且还在刚修抹好的水泥地上乱涂乱画。应该是经常在外面野不服管教的混学生,
脑中无形的红色警戒线拉起。
喻时想。
对于这种人,还是少靠近为妙。
五分钟已经过去,操场上集合的声音已经从远及近传了过来,喻时这才回过神来。
意识到自己笃在原地,什么都没干,光顾着对一个一面之缘的男生分析了这么久。又想起自己那还学的吊车尾的太极毫无进展,她顿时浑身都没了劲儿,深深叹了口气,无精打采地往回走。
这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
正文
萃仁中学每年暑假放的很迟。
加上最近还是期末,考试压力再加上天气炎热,学生很不好受,教室天花板上挂着的两个大风扇“呼呼”地无时无刻地都在吹着,也压不住教室的闷热。
“喻时,不是我说,你当初要不是中考没考好,早去了北市一中了,那儿条件多好啊,哪还用得着待在怀城这小地方,来萃仁呢。”
陈望刚刚看完喻时递过来的卷子,着重对了一下答案,最后看了看最后两题的解题步骤,有些多,但女孩写的很工整,字迹很清秀,让人一目了然。
陈望立刻就清楚自己究竟在解题的哪一步出了错,拿出红笔动作熟练地在那一步勾了出来。
刚上完一节课,中午没睡觉,导致一下午精神气儿都不是很好的喻时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听着后桌陈望的念叨,语气很平地回了一句:“萃仁不也挺好的?”
她才不想去北市。
陈望有些纳闷地嘀咕了几声:“真搞不懂你们这些,放着好好的北市一中不上,一个两个都往这小地方的萃仁里钻。”
陈昭是她的同桌,刚刚从外面打完水回来,听见他的话,疑惑道:“什么叫一个两个,还有人和喻时一样?”
这次换陈望疑惑了,边把卷子换过来边说:“你还不知道?”
女孩从桌子上趴了起来,懒懒打了个哈欠,转过了身,也跟着问了声:“知道什么?”
陈望放下笔,悄声说道:“咱们今年不是组了一个数竞班吗?”
喻时敷衍地应了声,兴致缺缺。
“听说北市一中的一个学生这几天要转到萃仁来,好像到时候直接要进数竞班,估摸着关键是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人北市一中死活都不肯放人,还开出了最好的条件,可这个人却硬是非要转过萃仁来,你说这个人是不是很怪?”
听着他说到后面,喻时才升起点兴趣,手搭在面前的课桌沿上,托着下巴若有所思道:“这个人很厉害吗?”
从陈望几句话可以得知,他口中的这个转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