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命,他弯腰便要拽起薛远峤的胳膊将人抗到肩上。
虽说是对待伤患,可他的动作却还没先前背云渺时小心。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鬓边发丝微扬,钟翊眉眼瞬间凌厉。
白虹剑翁鸣声顿起,灵气暴动。
……
*
星斗昏昧。
夜风灌入石崖下一处峰洞,似鬼魅般呼啸不停。
虽是盛夏,但雾屏山入夜后到底阴冷,除风声外唯余虫鸣与簌簌树摇。
叫只穿着单薄纱衫又不会生火的云渺抱着膝盖,快要缩成一团。
月光下那张昳丽容貌影影绰绰,仿佛山野间的精怪。
他不时回头,表情有点儿焦急。
回元丹已经喂人服下,血也止住,怎么还不醒。
早知道就不给钟翊留衣服和干粮了,他应该拿走一半才对,现在又冷又饿。
“咳、咳……”
似是察觉出有道快化作实质的幽怨眼神将自己包裹,薛远峤逐渐恢复意识,在伤口钝痛下不自觉运转周身灵气。
睫毛抖动,尚未睁眼便先下意识去摸腰间的缚妖袋,无事才放下心来。
他奉师命收服误入雾屏山的妖兽,谁料那畜生身上有妖族灵宠烙印,不便直接动杀手。
心有顾忌周旋便艰难起来,竟不防在收服其之际遭了暗算。
毫不遮掩的脚步声在耳畔响起,虽轻巧,却也非修士所有。
鼻翼间突然缠绕着一道暗香。
心头一紧,薛远峤直接唤出白虹剑握于掌中,寒气凌冽。
半撑着身体坐起,星眸泛着冷光将云渺吓得楞在原地。
“我、我不是坏人的!”云渺声音卡在嗓子眼儿结结巴巴,紧张到白软脸蛋儿都泛起薄红,开始背早先就打好的草稿。
然而记忆却被害怕冲得七零八散。
“我看你流了好多血,嗯……储物袋里有个小瓷瓶,名字像疗伤的……”
从只言片语中,薛远峤渐渐拼凑出事情原委,然而还是存着一份疑心。
“来问剑宗求道?可还有其他人同行?”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眼前人实在容色过艳,娇气从骨子里透出来……难免让人怀疑是那种修炼合欢秘法的魔修或妖邪,伪装而成的凡人。
【任务二:博取薛远峤同情,以救命之恩暗地使其对你多加照顾。】
凌一突然在此时刷新了任务,把云渺打个措手不及,说话都结结巴巴起来。
“嗯……我、我家在明方县秀水村……”
红艳艳的舌尖舔巴两下唇珠,云渺想起被白虹剑毫不留情打伤的钟翊,鼻尖皱皱,拼命在眼角挤出点儿泪花,细声细气道:“我父母双亡也没有无兄弟姐妹,是孤身一人来问剑宗的。”
钟翊是养兄而已,他也没有说谎。
夜风滚滚,峰洞中更冷了些。
云渺打个寒颤儿,将衣裳拢了拢,透出些说不上的可怜委屈。
很少有人知道问剑宗首徒薛远峤的另一个身份——当朝九皇子。
他见过不少如眼前人般,一举一动都能猜到是锦绣丛中打滚养成的,未曾料到竟是个不知名的乡野出身。
但想必也是家中娇儿。
心下不免升起淡淡怜惜。
薛远峤缓缓收剑,道声“得罪”,眉宇间锐气隐去重新恢复温和,默默给人施道术法暖身。
若是妖邪,应该会趁他重伤时下手,如何会耽搁行程悉心看护?
他真是糊涂了。
心下愧疚,一双沉静似湖水的眼眸掠过身前少年。对方那双桃花眼看上去湿漉漉,仿佛随时能掉下晶莹剔透的泪珠子。
定是方才他不分青红皂白一通质问,将人给吓坏了。
“在下问剑宗薛远峤,不知恩人尊姓大名?”
全然收敛了方才的提防探究,这位七岁筑基,十九岁便步入元婴的剑道天骄拱手深深躬身道谢,温和儒雅如春风拂面。
“云、呃……姜云渺。”
“不日便是门派新弟子选拔,若徒步而行恐怕还需费上些功夫。”薛远峤毕竟出身皇家,虽说素日修君子道端方谨慎,但到底不失世俗圆滑。
眉目柔和道:“不若我御剑带云渺你离开雾屏山,可好?远峤自知不足还救命之恩万分之一,日后定徐徐报答。”
“……会不会太麻烦薛师兄?毕竟你还有伤呢。”云渺为了人设故意推脱扭捏,然而眼角眉梢早就掩不住欢喜。
甚至怕自己演技太好,还装作不经意揉揉小腿,哼哼唧唧的:“好酸啊。不过没关系,走走停停总能到的。”
这些小把戏薛远峤怎么会看不穿,然而并不觉得小恩人心机深沉,只恍惚觉得自己多个幼弟撒娇耍赖,颇有几分可爱。
“不妨事,本就是我耽搁了你的行程。至于弟子选拔就更影响不了什么,长老们并非计较细枝末节之人。”
薛远峤素来心思细腻,甚少给人难堪。
虽说平日管教一众师弟妹们也严苛不手软,但云渺毕竟于他有恩,故而在小事上难免生出袒护亲近之意。
……
御剑凌空本就不易,对普通人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