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后惊讶之余是欣喜若狂,他没有感到惊世骇俗,是因为突然有一天里他发现他画笔下的世界有了灵魂,仿佛活过来一般,而他的眼睛也能看见一些不同寻常。
因此,他认识了一个叫老黑的朋友,也正是因为老黑,他了解到时桑,面对小黑时,他才没有失态。
项后抱紧黑猫:“小黑。”
小黑舔了舔项后的脸:俺在!
时桑掐印:“你们接着叙旧,我参观一下你的房间,可以吗?”
项后想也没想点了头,躲在他屋里的老黑见状差点没背过气。
时桑迈进项后的卧室。
周遭的灵气汇集在时桑脚下,所过之处,在地面形成密密麻麻的细纹,这些纹路像涟漪一般向四周散去。
顷刻间。
锁定一副4K纸大小的油画。
画中是一只只黑白色的眼睛,最中间的眼睛黑如曜石,充满了独特性,仿佛能透视世间一切虚伪和谎言,令人生产生敬而远之又想一探究竟的矛盾心理。
时桑眯起眼:“还不出来吗?”
半晌也没听到动静。
时桑打了个响指,默念咒语,一团火焰凭空出现在她面前。
就在火焰逼近油画时。
一阵狂风自油画中吹出,将项后卧室的书本刮得簌簌作响,没有固定的画纸如落叶一般被卷着盘旋在空中。
火焰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枚黑色玉棋。
在棋子砸向画作时。
一道焦急的声音传来。
“等等!我投降!”
身穿大好几码黑色背心、黑色裤衩的少年举起双手,他的脸上带着稚嫩,但眼神深邃,像是经历了许多坎坷。
时桑依旧没有收回棋子。
黑棋砸在少年脸上,少年直直飞出去,与墙壁来了个亲密接触。
“知道错了吗?”
时桑站在原地看少年。
项后抱着小黑闻声赶来:“老黑?你们怎么打起来了!?”
小黑默默用猫爪捂住了脸:欸,老黑也不是大怪物的对手。
老黑趴在墙上嘴硬:“我没错!”
冥界所有人都当他没有自我,他应运而生,却被禁锢在格子间,冷眼相看一个又一个灵魂走进终点。
他是听信虵穴的谗言,离开了冥界。化出腐朽会发臭的皮囊,只是他想在这片钢铁森林里穿梭一遍,留下行过的痕迹。
他没有错。
是他想得太简单了。
痕迹不是那么容易留下的。
人类的脸上明明没有佩戴虚假面具,却习惯说谎,他天生可以辨别真假是非,遇见谎言就要停下脚纠正。
谎言源自于欲望,阳间的欲望太多,让他行走艰难。
好人不全是好人,坏人也不全是坏人,带着皮囊的灵魂太过可怕,就好像他的克星,他根本不是对手。
在他即将被欲望压垮时,他透过窗远远地看见了项后。
一个干净的灵魂。
于是。
他和项后做了一个交易。
项后为他准备庇护所,作为回报,他会帮项后解决当下的困顿。
时桑若有所思地点头:“我说怎么算不到你在哪,合着躲进别人的画中世界了。”
项后的能力源自画笔,可以说是透视,也可以说是领域,画中世界和修真界一样,时桑现在都不能卜算其中因果。
老黑把自己从墙上拔出来,他贴着墙站,闻言别过头哼哼唧。
他不想让自己的回忆诗集以烂尾终结,打定主意歇息后再行走人间。
时桑幽幽道:“别人环球旅行要钱,你环球旅行要命。”
冥界大门毕竟不同于阳间其他生灵,冥界大门是死物,门本不该生出灵智,是虵穴中人嗅到了冥界大门的执念,设法勾出了冥界大门的意志体。
在虵穴原本的打算中,冥界大门该为他们所用,奈何冥界大门如同婴儿一般根本不为所动,瞅准时机溜走了。
命运赋予冥界大门审判众生的使命,纵使门幻化成了人,也逃不掉,凡遇不平事,都会不受控制地出手。
一旦出手就会消耗力量,这份力量同样维持着他的生命。
前些年的冥界大门还是幼儿时期,情感让他对婴灵的遭遇更加同情,以至于他对他所遇见的婴灵格外开恩,直接导致婴灵可以长时间逗留在人间。
老黑没有丝毫悔过的意思,反问道:“我想看看人间有错吗?”
他看多了从人间走来的灵魂,他化出双腿,也想走一遍。
时桑面无表情:“有,你玩忽职守,忘记了自己的本职工作,致使阴阳两界失去沟通的桥梁。虵穴害了多少无辜者,如果冥界的神灵能踏足阳间,焉能死那么多人?”
老黑如遭雷劈。
他的离开害了很多人?
项后听天书一般满脸疑惑,但他理解了最后一句话,因为老黑离开了他的岗位,这个世界才死了更多的人。
纵使孽障不是老黑造成。
老黑也间接伤害了很多人。
时桑自问自答:“你以为你走不动道都是因为人间的欲望太重吗?因你而起的祸端伙同业障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