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之下,十几秒的时间钟敬炀却觉得自己等待了很久。
“……先用我的血吧。”最后,姑父松开手,恋恋不舍地看了钟敬炀一眼,“你先去拿干净的桶,快去吧。”
衣服被冷汗浸湿黏腻地贴在身上,钟敬炀却露出失望的表情:“真的不用我的血吗?我家这些年一直想要在莲藕王大赛上得奖的,我爷爷盼了好多年想亲自献莲藕王给河神大人……”
姑父不耐烦地摆手,重新躺回去:“这是我家藕池里出的人面藕,当然要由我家来养,别啰嗦了快去。”
“好吧。”钟敬炀走出去。
他带来了一桶干净的水和一个空碗,亲眼看见姑父毫不犹豫地用擦洗干净的刀划开自己的手腕,往碗里放了整一碗血。
那碗血粘稠发黑,还散发着血液独有咸腥味之外的腐烂气息。
“倒进去吧。”
姑父用毛巾随意将手腕包起来,指挥钟敬炀干活。
钟敬炀将碗端起来小心地往桶里倒,还用水龙头接水涮一涮碗,将涮碗水也倒进去。
“别浪费。”他憨厚地笑。
姑父的嘴角抽了抽:“对对别浪费。”
最后钟敬炀将那条莲藕放进去。不是他的错觉,进入掺血的水中后,切口处的人面再次生动地出现了,朝着他露出垂涎的模样。
钟敬炀面不改色地将莲藕掉了个头,让切口朝下,最后将盖子盖上:“这样水分跑得慢。”
“对,有道理,好了这样就行了,我们继续干活吧。”姑父期待地说,“有了第一根,也许会有第二根呢!”
“好啊。”
这边钟敬炀险而又险地护住了自己的血,但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容易过去。坐着干活时,他感觉到姑父一直在看她。
那视线让他如芒在背。
另一边谷馨也相对顺利。
她回家后立刻趁着夜色偷了家里一只鸡,宰杀后将血收起来。
家里人或是在库房里忙活着调泥浆裹莲藕保鲜,或是继续切剩下的晚间藕,她回到自己的房间——人面藕被英英爹娘提出放到她房间方便照料。
推开门,谷馨就感觉到一股森寒的气息,深吸一口气踏进房门打开灯,她直奔床头放着的木桶而去。
“……多变态啊,把长着人脸的藕放女儿房间床头……”谷馨吐槽着掀开盖子,切口朝上,那张莲藕孔形似人类五官的人面正对着她。
人面的嘴巴做出吮吸的模样,眼睛是全黑的,看起来又恶心又邪恶。谷馨看了一眼桶里的水,水是微红的。
“英英”倒进去的那碗血还没有完全用完。
但这个速度也很快了,那么一碗血进去才不到两个小时就只剩下浅浅的红,谷馨觉得把自己的血放干也撑不到莲藕王大赛。
家里的鸡也不能全部杀掉,必定会引起注意。
杀的那一只鸡她已经掩埋了,不能让这家人知道她杀了鸡。
等凌晨她试试去偷别人家的鸡,多攒一些鸡血——不过在那之前,她得确定鸡血有效。
头有点晕。谷馨盖上盖子躺上床,拆开一颗糖果含着。白姜刚才给她一份物资包,李正稻放了一批物资在白姜的“道具”里,白姜就将谷馨那一份给她了。
这帮了大忙,含着糖谷馨觉得身体好受了一些。
躺了一小会儿,谷馨听见木桶有撞击声,她咻一下坐起来打开盖子。
人面再次出现,贪婪地用纯黑色的眼睛看她。
谷馨不耐烦地将莲藕抓起来倒插葱放回去。
看不见人面她的情绪稳了很多,她将鸡血倒进去。
鸡血在水中蔓延,人面表情激动,整根莲藕在水中震颤,水中还未完全化进手中的红色不停旋转着,谷馨眼睁睁看着莲藕在十几秒间就将倒进去的鸡血全部吸干净,水又恢复清澈。
人面舔舔嘴唇闭上眼睛,然后消失。
看着变成与人面相似的孔洞,谷馨却不觉得高兴。
这可是一整只鸡的血!
眨眼就被吸干了可怎么能行?
谷馨看向窗外,脑子里快速筛选英英的记忆,查看附近有谁家有养家禽。
“英英啊,人面藕还好吧?”
窗外有人喊她。
谷馨惊了一下,忙应答:“好着呢!”
“哦!那你好好照顾,我们去藕池了,去把最后剩下的藕收回来。”
“行啊,娘你们去吧!”
等家里人出去,谷馨就出门去偷鸡了。
村子的另一头,白姜在月月爷爷的眼神逼迫中不得不往房间里走去。
床上的那团被子下传出一丝腐烂泥土的气味,白姜站在床边,做出慰问的姿态:“月月,你身体还好吧?”
被子下再次传出含糊的声音,实在太过模糊了,似乎是被子的阻隔让她听不见月月的声音。
白姜回头,月月爷爷就站在门口,扶着门框看着她。
收回视线,白姜就是不主动掀开被子。
她跟床保持着距离:“你是不是怕冷啊?那我多拿一床被子给你。爷爷,月月房间还有多的被子吗?”
月月爷爷好一会儿都没动,白姜诚恳疑惑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