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酌了一下后,白姜缓慢吐一口气,在第十层的时候开口了。
被抓住后她没有挣扎,对方也就没有对她过多折磨,她的脖子被掐住,发声很费劲,但总体还算好。
沙哑发紧的声音在楼道里响起,简单一句话,却让手术服鬼停下了脚步。
见有效果,白姜又重复了一遍:“医生,我受伤了,救救我。”她用刀子在自己大腿上划了一刀。
握住她的大手用力,白姜发不出声音了,痛苦地呼吸。她不敢去拽对方的手,怕激怒对方。
手术服鬼像雕塑一样站着,白姜眼睛里白色的光一阵一阵闪现,耳膜嗡嗡响,她快要被掐死了。
不知道过去多久,也许是几秒,也许是几分钟,在白姜即将失去的意识的时候,脖子上的手终于卸力了。
她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脸抵在了一片坚硬硌人的骨头上。
手术服鬼将她抱起来下楼。白姜提心吊胆,捂着脖子连咳嗽都压抑着,生怕再招惹变故。
回到五楼之后,手术服鬼将她放到一个房间门的病床上。
黑暗中传来一声“哒”,房间门里亮起了惨绿色的灯。白姜眯了眯眼睛,过了一会儿才适应过来。她环视一圈,这竟然是一间门手术室,手术服鬼正在一个柜子前翻找。
她提心吊胆地躺着,思索着现在跳窗逃跑成功的几率有多高。
跳窗很容易,但被再次抓回来很简单,现在自救方案有效果,她决定暂时不要多生枝节。
楼道里,钟敬炀悄无声息地后退,目送手术服鬼抱着白姜下楼。他又小心地一路尾随,心中惊疑:怎么又下来了?要带白姜去哪里?
他不敢跟太近,加上白姜的声音太小,他没有听见白姜说的话。等了等,他才蹑手蹑脚跟下去。
手术室里,手术服鬼找不到合用的东西,逐渐暴躁起来。它将柜子里的东西扫到地上,脖子上的头颅因为愤怒而晃动,白姜看得心惊,隐约明白对方是在找医疗物品,它想为自己治疗吗?
手术服鬼冲到白姜面前,在她屏住呼吸的时候低头,专注地看着她大腿上的那道半深不浅的刀痕。
血还在流,白姜穿着的粉色护工服裤子已经沾满血,在惨绿色的灯光下显得十分严重。
白姜不敢说话,安静地看对方动作。
它脸上的皮肉贴着骨骼,眼眶大,里面嵌着两颗大大的黑色眼珠子,其实就比骷髅头强那么一点,但也足够诡异。
动了,它动了。
手术服鬼伸出手来触碰白姜的伤口,白姜控制自己不要惊慌。
冰冷坚硬的手碰到皮肤上,像冷刃一样带来极致的危机感。下一秒,白姜愣住了。
对方脱下手术服,用手直接撕开,将撕开的布料仔细地叠起来,在这个过程中,它右手的食指突然掉了一节。
白姜看见它愣住了,愣了一下,手术服鬼用剩下的手指继续将布料叠成宽条。
它这张让人看了就觉得恐怖的脸,在这一刻退去了所有鬼气,白姜好像看见脸上紧贴骨头的皮肉充气般恢复,这大概会是一张有些圆的脸,也许来自一个年轻的男医生……
不知道为什么,白姜突然就不害怕了。她从超市里拿出一卷绷带,轻轻伸到它面前。
“这个,可以用吗?”
鸡爪子一样的鬼手放弃布料接过绷带,缓慢地为白姜包扎,之后给白姜绑了个歪歪斜斜的蝴蝶结,为了绑这个结,它的手指头又掉了两节。
弄好后,它的嘴巴长了张,发出“咯咯咯”的声音,白姜做出听懂的模样:“好,我会注意的,不吃辛辣,不沾水。”
它点点头,捡起自己掉下来的指节转身出去了。
随着手术服鬼走出去,手术室里的绿色灯光逐渐熄灭,最后陷入黑暗中。
这种发展完全出乎白姜的意料,劫后余生,她的身体有些疲软,脖子钝痛不已。她暂时没有用治疗包,就这么下床,谨慎地走出手术间门。
走廊上跟住院部一样,到处都是爬藤,她身上的血腥味刺激到了它们,之前有手术鬼在,它们只是躁动了一些并没有对她动手,这次她独自出来,爬藤立刻朝她卷来。
菜刀削过去,一大丛爬藤被砍断。
白姜握紧菜刀,看着黑暗中出现的轮廓。
一抹微光亮起,是手电筒的光。
光一闪一闪的,一副开关接触不良的样子。
微弱的光中,出现在白姜面前的是钟敬炀。
“你怎么在这?”
“你没事吧?”
白姜摇头:“我没事。你没有遇见?”
“没有,它出门的时候我避开了。”钟敬炀示意白姜跟他走,“走这边。”
两人在楼道里简短交流了几句,钟敬炀完全没想到事情的发展竟然会是这样的。
“……我想着他是医生,出于人道主义精神不能对病人见死不救,所以试了一下,没想到成功了,看来医生也有需要遵守的规则,我早该想到这一点的!”白姜有些懊悔。她被护工的身份困住了,视角全困在住院楼里,加上前两天医生护士并没有给她带来危险,主要危险全部来自病人——但她早在第一天就发现,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