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宁打了一盆水,放在地上,刚要帮老爷子洗脚,抬起的手又顿住,站起来,喊了护工进来帮老爷子洗脚。 老爷子不高兴了,一脚踢翻水盆,“我让你给我洗脚,你让护工给我洗脚干什么?” “老先生,之前您嫌我伺候您不到位,非要让我给您找护工!结果,我雇了护工,您又不用,我还要支付费用。这不是浪费吗?” “你这死丫头,知不知道什么叫长辈?我可是你……”老爷子话说一半,看向静坐壁上观的楚黎川。 他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坐在沙发上,一手撑腮,看着他们一老一少打嘴仗,薄削的唇角勾起一丝兴味。 爷爷在家里向来说一不二,没人敢忤逆,没想到在这里,处处碰壁,根本没人惯着他。 老爷子见楚黎川看好戏,愈发生气,吼得更大声,“你要尊重长辈!让你给长辈洗个脚你都不愿意!这是不孝!” 恩宁好笑了,“长辈?我们之间又没有亲缘关系,你也不是我爷爷,我为什么要孝顺你?” “你你!你撞了我,你给我洗脚是应该的!”老爷子气得都结巴了。 “老先生!我确实撞了你,我负责给你治疗,负责给你雇护工,但我没有义务放着护工不用亲自给你洗脚吧!” “如果你执意让我给你洗脚,你就是在故意刁难我!”恩宁可以接受被老爷子讹诈,哪怕老爷子出现什么问题需要照顾他一辈子,她也认了。 谁让自己家孩子闯祸,身为监护人有责任承担。 但她不接受被人故意刁难。 否则惯出坏毛病,是给自己找罪受。 俗话说的好,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柿子还挑软的捏。 恩宁要让老爷子看到她的底线,不要一再过分。 最后,老爷子没能犟过恩宁,这脚也没洗成,一个人坐在床上生闷气。 池刚小声对老爷子说,“这丫头可不好对付!我是她养父都对付不了她!” 老爷子瞪了池刚一眼,“那是你家教不好!我家的孩子,谁都不敢和我顶嘴,个顶个的有出息!个顶个的优秀!” “你这老爷子,怎么还冲我发火?你不是没儿没女吗?” “要你管!你自己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能教出什么好孩子!” 池刚吃了一脸憋,气得朝老爷子挥手。 半身不遂的人,像个木偶在跳机械舞。 “对!我就不是什么好人,我就是一个混蛋,我承认!但恩宁我养的好,很出色!从小到大几乎没让家里操过心!若不是当年被一个混蛋给糟蹋了,她现在肯定是非常出名的画家,她在画画方面特别有天赋!” 楚黎川听到这话,唇角抽了抽。 楚老爷子嗤之以鼻,“那么多家女孩子不被王八犊子糟蹋,就你家的被糟蹋,还不是你家女儿人品不好,认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 楚黎川头疼的揉了揉脸。 那个王八犊子……是他啊! 爷爷这一句话,骂三代! 池刚气得下地去打老爷子,老爷子一挺胸脯。 “你动手啊!动手啊!我看你敢动我一下!” 池刚终究没敢和老爷子动手。 这祖宗,他惹不起! 池刚在医院住了十天,可以回家休养了。 老爷子的身体早就可以回家休养,但一直赖着不肯走。 恩宁打了一分和解协议,让老爷子签字,上面特意准备了空白的赔偿金额,打算花点钱打发老爷子了事。 老爷子一把将那张协议撕了,拍着桌子质问恩宁什么意思? “老先生,我们要出院回家了!我们不是帝都人,我家在云城!我也给您做了全身检查,您的身体除了术后恢复期,其余没有任何问题!您的术后恢复,总不能也是我们撞出来的吧?事情到此为止,也该画个句号了。” “画什么句号!如果你家孩子不撞我一下,我能恢复这么慢吗?在我康复之前,你都要负责!少拿什么劳什子的和解书,真当我在讹你吗?我是那种人吗?” 恩宁真心想说,这还不算讹诈,什么算讹诈? 赖在她这不肯走,一直让她伺候,做不好还要被一顿臭骂,真像顾若妍说的那样,撞了一个祖宗回来。 “老先生,不管你怎么想,我们这份协议必须要签一下!这样拖下去,对你对我都不好!就算你想赖着我,我撞你的责任已经付清!” “我不签!我就不签!我还不舒服,你还得照顾我,你还得给我治病。”老爷子说什么不肯签字。 “我们要回云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