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贺怀九用力按了按手中的拖把,一滩污水瞬间于拖把间溢出,染脏了周边的地板。
白朝茹见状只觉头疼,她伸手扶额,正欲将贺怀九手中的拖把夺回来,“给我吧,我再给你演示一遍。”
“不必了!”贺怀九连忙将手中的头发缩到身后,道:“方才只是个意外,我懂了,东家你就放心吧!”
他不能再让他的阿茹干这些苦活了,他看着心疼。
白朝茹见贺怀九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心想这个年岁的男孩最要脸面,她自是不好打击贺怀九的自信心,于是道:“那行,你忙吧。”
口上虽是这么说,可当她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她便同身侧端菜的小二使了个眼神,示意其好生盯着贺怀九,别让这人把她店给搞砸了。
小二领会了白朝茹的眼神,点头回应。
白朝茹这才放心,她随后扶着栏杆,一步一步走上楼梯,行至二楼。
芸儿此时正于二楼绣花,原先在赵国公府时,她跟着府中的丫鬟学了不少针线活,可碍于那时公子小姐们的衣裳都是由纺乐局的女官们亲手纺织的,她可没有办法将自己绣的花儿绣到小姐的衣服上。
这回他们来到了古乐城,资源匮乏,自是穿不上纺乐局的衣裳,芸儿的那一首绣工也因此派上了用场,她打算在白朝茹新置的布料上绣上几朵牡丹花。
“芸儿。”
白朝茹走上楼,见芸儿埋头专心致志地做着手中的针线活,遂问道:“你在绣什么?”
“芸儿在为小姐绣花。”芸儿见白朝茹前来,于是抬起头,笑道。
白朝茹俯下身看着芸儿绣盘缎面上的花纹,见朵朵牡丹花于其间竞相开放,栩栩如生,不觉感慨:“你这一手绣工,可是跟谁学的?”
“跟府中那群丫鬟们学的。”芸儿一边绣花一边笑道:“奴婢瞧这古乐城的绣花粗陋无比,小姐怕是穿不惯,所以奴婢就打算在这些布料上给小姐绣上几朵牡丹花。”
“芸儿有心了。”白朝茹旋即搬了个板凳坐下,搬到芸儿身侧,“差点忘了正事,你可知晓我方才召了个京城的纨绔子弟?”
“纨绔子弟?”芸儿微微睁大眼睛,迟疑道:“既是纨绔子弟,那他又会干些什么活?小姐为何要召他?”
“我瞧他一个人漂泊在外,身上又没什么银两,比咱们还可怜,同是天涯沦落人,不如我便大发慈悲,将他收进馆子里,做个打杂之人,多一份人力,倒未尝不可。”白朝茹透过围栏,凝视着楼下干活的贺怀九,轻叹道。
“小姐就是心善,小姐总是如此!奴婢听别人说这人心一旦太善良了,反之还会吃苦头的!”芸儿循着白朝茹的目光看向楼下,见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笨拙地挥舞着手中的拖把,周围一众小二都离他远远的,生怕他手中拖把上的脏水洒到他们的裤腿上。
“我怕是没有什么时间管他,这店一开业,生意红火,我这身为老板的自是脱不开身,你若是愿意的话,我便将他交于你吧,或许你好生教导教导他,教他干干活,日后也不至于在店中帮倒忙。”白朝茹看向芸儿,笑道。
芸儿放下手中的绣面,双手穿着,顿时来了气:“小姐就不应该收他!活该他一个人流落在外!”
她口上说的不同意,甚至还有些恼怒,可行动上却并非如此。
她随后起身,走下楼梯,行至贺怀九身前,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拖把,伸手指向一旁,道:“这活儿你别做了,后厨那还缺一个洗碗的,你不如便先去洗个碗吧。”
贺怀九见来者是芸儿,心想一个奴婢竟然敢用这般语气同自己说话,当即来了火气,道:“你是何人?明明是老板娘让我拿着拖地的,你要我走,可得先去问问老板娘!”
芸儿闻言,心中只觉好笑:“若不是老板娘叫我下来,我可还真不会下来管你。”
“罢了,芸儿你倒别难为他了,他连拖地都不会,又岂会洗碗?”楼上的白朝茹实在难以直视楼下一幕,她大声喊道。
算算时间,不过半个时辰,就要到饭点了。
待到彼时人流增多,姬九一显眼包站在这,倒也不是个办法。
转念一想,白朝茹遂而道:“你先去柜台侯着吧,一会来了客人,可要记得算账。”
贺怀九抬眸看向白朝茹,心想阿茹如今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从而态度瞬间转变,“尚可!”
说罢,他小跑至柜台,于柜台前这里瞧瞧,那里望望。
这柜台前摆放着一个木制算盘,这同他东宫书房内的算盘有些差异。
东宫的算盘采用的是上好的檀木,其上刻有杜鹃花纹,还被有心人点上了朱砂;而这里的算盘则是做工粗陋无比,不仅如此,其木材还散发着一股浓厚的霉味。
贺怀九堂堂一东宫太子爷,何时用得了这些东西?
芸儿见贺怀九面容间显露着嫌弃之意,便走上前,问道:“为何这般表情?你这活你还干不干?!”
贺怀九强忍着心中的不适拿起了摆放于桌面上的算盘,道:“自然是做的。”
“老板,今个儿店里可有些什么菜啊?”
不一会儿,门外便来了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