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人的战略轰炸是在傍晚时分结束的,原本二十四个小时的轰炸最后只持续了十二个小时就达到了龚橙的目标,那就是恐惧。 整整一个白天无差别轰炸不敢说让琉球家家带孝也差不多了,这场轰炸那霸有一万多座民房被摧毁,死伤者不下五万之巨。 尚泰王站在幽深的山谷入口,放眼望去满山谷都是逃难的百姓,妇孺在哭泣,大人在叹息,伤者在哀嚎,失去亲人的在痛苦,所有人的脸上都挂满了深深的恐惧。 人群中不少身穿白大褂的军医护士在來回的穿行,很多人累的已经打晃了但是依然在坚持,那些受伤者的家人看着他们就像看着神灵一样。 更多的还是身穿军装的军人,他们有的在发放口粮,有的在照料伤员,还有的在清理尸体,现在正是酷暑,所有死者必须及时的进行掩埋,要是闹了瘟疫可不得了。 每当一具尸体被抬出人群之时,亲朋好友们都会爆发出狼嚎一样的哭声,尚泰王每听到这样的凄惨哭声,他的心都要碎了。 “陛下,您喝口水吧”金长森端着一个破了碴口瓷碗凑了过來,还沒等陛下接过去呢他就压低了声音说道“陛下,我刚刚在山坡上看了,这一天法国人沒有向首里城开一炮,皇宫还是安全的,现在天已经快黑了,陛下您回去吧” 尚泰王摇了摇头“百姓在流血,我难道要在皇宫里享福吗,国难当头我沒有上阵杀敌的本事,我还不能陪百姓一起吃苦吗。” 说完尚泰王接过金长森手里的清水,转身就递给身边的一名伤员了。 “陛下”伤员和周围的百姓下意识的就要磕头,但是沒想到尚泰王一把按住了他们“别别别不要动,你们都不要动是朕无能,护不住这一国,罪在我啊。” “呜呜呜”人群一阵痛哭“陛下别这么说,琉球数百年沒听说过跟百姓一起吃苦的皇帝,中原几千年也沒听说过有跟子民一起度过兵祸的国王您是圣君啊。” 尚泰王苦笑一声,也不顾地面上肮脏,一屁股就坐下去了“你们都别跪了,我算什么圣君,眼看子民在流血我却无能为力,我算什么圣君。” 摇头叹息的王无比落寞的说道“我已经想好了,如果这次我们琉球国祚不断,如果我们能够平安度过此劫我决定参军,我也去上军校,我要从一个大头兵开始干,我再也不当窝囊皇帝了” “不能啊。”金长森和周围的文官们轰的跪倒一片,他们惊恐的看着尚泰王,他们听的清清楚楚,刚刚尚泰王嘴里说的是我,而不是朕。 苍天啊,尚泰王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要参军还要当大头兵,这是要弃文从武吗,这是要抛弃我们儒臣吗。 不得不说,自从宋朝以來,文武殊途的毛病就已经在留在儒家子弟的心中了,连带着让这些深受儒家文化熏染的藩国文臣们也染上了这样的毛病。 皇帝想参军,这还了得,东亚自古的传统就是以文驭武啊,尚泰王这么做岂不是要轰塌了天,武臣当家这还了得,人家肖乐天虽然带兵那也是顶着一个丞相的头衔,就这个一帮老臣们背后也沒少说小话。 “呜呜呜陛下啊,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您是琉球一国的希望,兵凶战危您要是有半分意外,这一国可就灭了啊。”无数人以头抢地撞的血流满面。 尚泰王沒有恼怒,也沒有退缩,他淡淡一笑把那些磕头的儒臣们全都给扶了起來“不要这样说,圣人早就说过民为重君为轻,我这不是严格的遵守圣人言吗。” “琉球立国的根本是什么,不是我尚泰王在不在,也不是首里城塌沒塌,看的是万民心中有沒有对这一国的认同感,只要万民心中有琉球,就算国破了山河依然在,人心在我们依然可以复国” “这才是丞相所说的国家和民族,以前我只是似懂非懂,但是今天我算是彻底明白了” 就在这些儒臣还想要苦劝的时候,突然从山谷外传一道洪亮的声音“陛下说的沒错,什么是文武殊途,那都是过去腐儒们祸国害民的言论,都是站在天地间的大好男儿,干嘛不文武全才呢,非要分出差别來有什么用,国破了大家都是奴才。” 众人抬头一看,说话的居然是梁坤将军,而将军这时候已经受伤了,他的额头被白布包扎了起來,两名士兵抬着担架将军躺在上面,左腿上正有一个子弹的贯穿伤。 “将军您受伤了。”尚泰王和群臣一下子就涌了过去。 “惭愧,臣未能完成任务在北山小路遇到法国人的火炮轰炸,国头村还是沒有拿下來”梁坤遗憾的低下了头。 尚泰王怎么可能指责琉球军队的左膀右臂,赶紧过去扶住他“将军莫要懊恼,这非战之罪,法国人船坚炮利确实难以抵挡不过将军放心,只要我们万众一心,这个琉球我坚信能守住。” 梁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