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在地上跪一个多时辰都受不了的,此刻连兴就感觉膝盖、双腿还有后腰疼的如同千百根钢针扎一样! 但是再难受也得忍着,自己全家能不能过这一关可就看今天这一哆嗦了。 “陛下,奴才知道您在想什么,知道您心里不开心,知道您在怀疑什么……但是奴才对着祖宗发誓,奴才真没有掺合在这件事儿里,从始至终奴才都不敢掺合到任何的阴谋之中!” “是的,奴才或许在之前的朝堂上,言语的立场有些暧昧有些对万岁爷不恭敬,会让人怀疑奴才我别有用心,但是这都是假象,奴才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请问陛下,在这大清国的朝堂上,作为臣子奴才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 载淳没想到连兴还敢发问自己,稍微一愣“你胆子不小啊,还敢质问朕?” “不敢,不敢,奴才哪里有胆子质问,奴才只是想让陛下明白,我们臣子艰难啊!” 连兴此刻跪在地上,双臂撑在炕沿上,身子四十五度前倾,抬头近距离仰视载淳,这时候正是他表演演技的时刻,这一张老脸表情极其丰富,惊恐、沮丧、悲哀、不甘……就好像他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再加上他眼角的泪花,这家伙不拿小金人实在是糟蹋了材料喽! “陛下!是生存啊,是活着啊……奴才想要给万岁爷尽忠,最根本的一条是活着!” “可是活着艰难啊!万岁您幼年登基,朝廷权利都把持在外人的手里,这个时候我们这些奴才能怎么办?” “只能保留着有用身,苟且的活着,先保证别让别人弄死之后再等待万岁爷您亲政啊!” “这个时候奴才有什么选择?没有选择,万岁爷您知道这吃人的朝堂上,别人有一万种方法活活斗死奴才!” “但是奴才永远忘不了自己姓什么,叶赫那拉连兴,奴才是太后的人,背叛谁还能背叛太后吗?” “所以陛下怀疑奴才的忠心,这……这根本没道理啊!” “胡说!你要是忠心,怎么会看着纰漏一言不发?你就是等着出这场乱子呢吧!”大四喜刚从后宫赶来,就听到这一番歪理邪说顿时开口驳斥。 连兴也不恼怒只是轻叹一声“总管说的对也不对,没错我是看出迁坟这一块是纰漏了,我也是故意不告诉万岁爷的!” “但是这不是代表奴才我不忠,而是另有盘算!” 连兴抬手抹了一把眼泪,突然换了一副慷慨赴死的那种大义凛然的表情“万岁爷,奴才就有什么真心话,就说什么真心话了!” “陛下心中所想,奴才也能猜出不离十来!先不用说什么西学、工业化了,这都是表象,而陛下真正的目的其实只有一个!” “那就是恢复康雍乾三朝时期的皇权威严!奴才说的错不了,万岁的志气大的很,您要的就是真正的一言九鼎,而不是被架空的皇帝!” “奴才就说一句该下拔舌地狱的话了!这大清国开国到现在,真正一言九鼎的皇帝不就三位吗?” “康熙爷、雍正爷、乾隆爷!您看看其他几位陛下,顺治亲政前被多尔衮压制着,甚至大清国疆域都没有统一,到处都是战乱!” “往下三朝盛世之后呢?嘉庆帝从和珅手里抄没的银子,仅仅用了三年就花了一个河干水落!” “嘉庆帝难道不知道,绊倒一个和珅大贪官,后面来了上万的小贪官吗?可是到最后嘉庆帝也逆转不了这个局面,只能任由朝局败坏!” “最后如何,天理教攻入紫禁城,那厮杀的箭头到现在还在隆宗门上钉着呢!臣从内务府去军机处还有养心殿,必定要过隆宗门,那一次我不得抬头看看那根生锈的铁箭?” “从嘉庆朝开始,咱大清到处都是造反的,官员贪腐日盛一日,这些嘉庆帝都是有心无力啊!” “从那时候开始,皇权就已经有些散落了……” 啪的一声,连兴说道动情处甚至抽了自己一个耳光“议论先帝,奴才该死,但是也顾不得了!” “到了道光帝的时候,这种皇权分落的局势也就越来越明显了,不光是贪官横行,还有就是遍地的造反,那妖王洪秀全不就是在道光年间开始到处散布邪说的吗?” “更要命的是,道光爷的时候英国鬼子可就打进来了……那一场败仗,朝臣们怎么看?民间的野心家又怎么想?” “先帝的咸丰年间……哎……这还说什么说啊,长毛闹了那么多年,最后生生逼的汉人军阀做大,英国人和法国人又联手欺负一回!” “等到陛下登基的时候……哈哈……哈哈哈……哪里还有什么皇权啊,奴才今天就疯了,就大胆一回了,陛下根本就不是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