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咬痕,很深很深的痕迹。
虽然钟屹已经将衣服外套的拉链拉到了最上方,但是孙庭誉还是能看到衣领上方喉结处的咬痕。
孙庭誉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猛跳了一下,跳完又觉得自己荒谬。
这个痕迹起码有一两天了,但是前天晚上他和谭诺在一起。
他忽然觉得自己过于神经质,和谭诺有关的事总能让他变得神经,他怎么可以这样想她?
但是他的目光仍盯在那个咬痕上,控制不住地去想谭诺嘴巴的大小。
人的嘴巴不都差不多,他真的有病。
孙庭誉心里又开始像有虫子在爬,但是谭诺从来不会咬喉结,因为她有一次在网上刷到那里有动脉,咬出血可能会出事。
谭诺很早就不会咬成这样了。
孙庭誉知道,等今晚过去自己就会好,这些莫名其妙的念头就会消失。
他挤出一个笑: “你们会不会太激情了?”
孙庭誉知道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应该多想,谭诺这两天在安纳西,而钟屹在日内瓦看他妈妈。
“不会是照顾你妈妈的护工?”明知道不该怀疑,但是孙庭誉还在问。
孙庭誉觉得钟屹和她联系得最多,但是他不知道护工已经近五十岁。
“你关心得太过了。”
钟屹声音淡淡的,他没想过他拉链拉成这样,孙庭誉都看得到,谭诺不想让他发现。
“亏我还担心你是孤家寡人,你到底当没当我是朋友?”
孙庭誉觉得自己猜对了,他会反应那么大也是因为从来不知道钟屹也有女人。
“你说呢?”
“对了,一会儿要不要一起去戛纳。今晚对我很重要。”
“明天不是才是你的生日?”钟屹问。
“嗯,但是今天是我和诺诺认识的九周年纪念日。”
钟屹看起来没什么反应,表情和眼神带着孙庭誉熟悉的不屑一顾。
“九周年也要纪念么?你们这么闲。”
这样的反应更符合孙庭誉对钟屹的认知,钟屹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对劲,就像从前一样。
“对,因为我爱她,”孙庭誉说,“诺诺也爱我。”
钟屹勾了勾唇,“我要吐了,不去。”
孙庭誉知道是自己太疑神疑鬼,谭诺跟钟屹连面都没有见过几次,怎么可能会有什么。
“一起来吧,”他拍了一下钟屹的肩膀,“还有很多我的同事朋友,你应该多认识认识一些人。”
最后,钟屹还是答应了。
-
钟屹原本要开自己的车跟着孙庭誉过去,孙庭誉看了一眼他的眼睛,里面满满的红血丝。
“你这两天看你妈是不是又没有睡好,别到时候开车走个神再出什么事故,坐我的吧。”
钟屹没有拒绝,到车上以后很安静地补觉。
孙庭誉平常还是很习惯这样的安静,钟屹从小到大话本就不多。
但是这一次,他不太适应,太过安静的环境让他有些焦虑。
孙庭誉想到了什么,便问:“对了,你妈妈怎么样?”
钟屹眼皮抬了一下,语气有些随意:“死了。”
孙庭誉因为钟屹的回答差点要踩刹车。
“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凌晨。”
孙庭誉忽然想起那一天,他还有打电话给钟屹,让他帮忙给谭诺买手表。
孙庭誉再一联想到自己荒唐的臆想,还好没有把自己的猜忌说出口。
“你还好吗?”孙庭誉问。
钟屹点了点头,他想起今天送完谭诺以后,又去看了一眼徐岚。
死亡医学证明开得很快,钟屹原本以为起码要等个一周。
在教堂举行的葬礼他没有参加,等到徐岚被放进墓地,钟屹去看了一眼。
这里没有多少人会纪念她的死亡,只有他一个。
钟屹又带了一束花。
他看起来难得有些抱歉。
“送谭诺坐飞机,所以来晚了点,但是你应该不会在意吧。”钟屹想到她已经死了,死人是没有感觉的。而且她也没什么资格在意。
徐岚活着的时候,曾经问过他几个问题,但是钟屹从来没有回答过,因为那个时候,他还残存着一点良知和廉耻,也可能并没有。
“记不记得,那次你让我陪你去超市,我买了很多巧克力,”徐岚知道钟屹从小就不爱吃巧克力,所以一看就知道他是买给别人的,但是当时她问了,他却没有说是买给谁的。
“是买给她的。”
说到这里,他笑了一下:“我怎么会喜欢吃那种东西?真的很难吃。”
钟屹有些搞不懂谭诺的口味,“她本来就奇奇怪怪的,可惜你没见过她。”
“还有其它那些东西,都是买给她的。”
虽然,是孙庭誉让他帮忙,钟屹偏着头,有些不讲道理地想:他没有收孙庭誉的钱,那就是他买的。
“我没有错吧?”问完,他不太在乎地说,他也不需要任何人的答案,“错了又能怎么样?”
反正没有人教过他。
钟屹在无人的墓碑前站了一会儿,感觉到前所未有的